若非必要,学子们其实都不是很想进后院的药庐。
因此,虽说整座清明书院正经能医人的地方只有甄凡这里,但也鲜少有学子们光顾。
江游饶了远路,又碰上那么多人,到药庐时脸还是臭的。
见了熟悉的吴用,江游终于忍不住把邪火了出来。
“药庐改成窑子了吗?就这么随便让人进进出出?”
吴用知道他与容秋并不对付,此时容秋在舍中躺着,自然也不太好叫他知道。
就算进不了门,这人八成也会在窗外院里闹闹,徒扰榻上人休息。
“没什么事,只是今日有人受伤送了过来,这些都是来探望他的朋友。”
吴用含糊地解释了一下。
来探望的都是异修,受伤那人定也是异修无误,而且,更有可能是兽修。
江游幸灾乐祸地“哼”
了一声,果然懒怠再问了。
两人行至药田,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茂盛的枯荣杂草地。
江游在田边扎住脚:“甄先生呢?”
吴用说:“他煎药去了。”
没错,元丛竹座下都有三五十课侍,工作能细分到给人剥瓜子,甄凡却连个帮忙煎药的药童都没有。
唯一的吴用也不知是死里逃生了多少回,才凭借自己惊人的毅力在药庐扎了根。
“煎药?到底是什么病人,他竟然连枯荣草都顾不上了,跑去给那人煎药?”
江游惊讶道,表情终于郑重了几分。
这茬枯荣草正是出芽紧张的时候,甄凡更是头悬梁锥刺股,一颗辟谷丹下肚,一脑袋扎进药田。
他连觉都少睡,恨不得一天十个时辰都在除杂草,竟能浪费一上午的时间给人煎药?
药庐的异动他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的!
“没事,由我看着师弟也是一样的,”
吴用自然不欲细说,含含糊糊道,“今天已经晚了许多,咱们快点开始吧。”
江游正是疑神疑鬼的时候,见吴用不说,便推开他想直接去房里找。
要说起来,其实吴用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去拦他。
更何况容秋被抬进药庐的事在书院内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江游随便刷刷灵璧就能知道房中躺的是谁,最多再迟个半日一日。
可吴用却像是鬼迷心窍,又像是一次羸弱的试探,还是咬着牙开了口。
“江师弟放心,我会尽力帮你分辨的,或者、或者今日不确定的草株,你在我腕上划也行。”
谁还在意这个?
江游刚要不耐烦地推开他,却听吴用石破天惊地蹦出一句:“江师兄……令兄让我多、多多看顾你,师弟放心,你在这里一日”
“哈?”
江游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陡然转过脑袋看向他。
他骤然打断吴用的话,讥讽的尾音高高扬起,尖锐得几乎破音。
“我大哥?让你?看顾我?”
吴用像是忽然甄凡附体,磕磕巴巴地说道:“对、对,还有之前的两位师弟,江师兄都曾让我看顾一二。他虽然面冷,但其实真的很、很心系同门。”
“怪我,”
他的语气有些懊恼,“怪我没把他们照顾好。”
江游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用一种近乎诡异的神情盯着他,黑黢黢的眼睛里淬着不知名的毒火。
吴用并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只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江师弟是不是已经起过一次反应了?抱歉,我没有妄加窥探的意思,只是前两天你绑缚袖摆时我看见你大臂上的红痕了……你是他亲弟弟,江师兄一定给了你解毒的丹药,但这种丹药很是贵重,你指定也不多。没关系,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