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躺下,姜宁灵便自动自发地翻入了他怀中,穆淮顺手一捞,大掌在她背脊上安抚似的轻抚。
“睡吧。”
窗外雷声伴着风啸,雨点肆意狂舞。
姜宁灵一颗浮躁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困意来袭,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穆淮心中却有些燥。
他记得姜宁灵昨夜里才来了月事,今夜只能干看着。
偏生姜宁灵今日里格外黏他,睡觉了都紧紧抱着不松手。
温香软玉在怀,却动不得分毫。
穆淮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脑中开始过那些无聊至极的奏章,想以此分出神去。
待将今日朝臣们呈上来的大大小小事情都在脑中理了一遍后,穆淮忽地发觉,他方才丝毫未想起锦嫣。
明明为锦嫣的事情烦扰了许久,可自打见到浑身都被雨打湿的姜宁灵起,他便分不出神来再去想旁的人。
明明一直觉得此刻去见她只会更添忧烦,可一见到她时,他连为何事忧烦都想不起来了。
窗外又是轰隆几道雷声,姜宁灵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很是不安的模样。
穆淮敛了思绪,抬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而后俯首在她饱满的朱唇上印下一吻。
一室安宁。
姜宁灵这一觉睡得很沉,待醒来时,天已大亮。
门外偶有交谈声传来,却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似是怕扰到房中之人。
姜宁灵坐起身来,抬手间见身上穿的还是穆淮的寝衣,便扬声唤了若竹。
若竹很快便进了来,笑吟吟道:“娘娘醒了?陛下出去时特地吩咐过了,说娘娘昨夜歇得晚,让我等莫要打扰,娘娘若是还觉得乏,不若再睡一会儿?”
姜宁灵摇了摇头,撑着手从榻上起身道:“不早了,先回永安宫吧。”
若是在她的永安宫,无人拘着,那她自是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可眼下是在勤政殿,虽说穆淮发了话,可倘若她真倚着这句话恃宠而骄,总归有些不好。
见她要起身,若竹便捧了一身衣裳来让她换上,一番洗漱完毕,正要出去,就见九山带着人将早膳捧了上来。
见姜宁灵要走,九山忙道:“娘娘,陛下吩咐过了,让您用过早膳再回。”
顿了顿,又笑着补上一句道:“陛下正同几位大人议事,否则定要回来陪您用膳的。”
既然九山说了这些话,姜宁灵自是不好拒绝,用了些吃食后才回了永安宫。
雨已经停了,路两旁被风雨打落的花叶显然已被宫人清扫过,已瞧不出昨夜狂风暴雨的痕迹,只有空气中仍弥漫着水汽,无端叫人觉得有些闷。
姜宁灵未乘步撵,一路走回了永安宫。
昨夜里她有许多话想问穆淮,可当穆淮将她拥在怀中稍显生疏地安抚她时,她又有些害怕问出口。
待行至永安宫门口,姜宁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端方的几个大字被雨水洗过,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大气恢宏。
姜宁灵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无端生出些许类似于鸠占鹊巢的情绪来,颇有些复杂地抬脚迈过了门槛。
盛京城外,向西数十里的地方,一队人马收拾妥当,从驿站中重新启程。
连日来的奔波让人疲惫不已,所有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只做好自个儿分内的事情,就等着领头的人一声令下,继续向前行去。
可一众人等来等去,等了许久都未见领头之人从驿站中出来。
队伍最前端一留着络腮胡的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转身来到马车前,扣了扣窗道:“太子殿下耽搁了许久,臣恐出了些什么事,还请公主前去看一眼。”
马车里的人应了一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一名月白衫裙的女子从里出了来,提着裙摆小心避开地上的泥泞,朝驿站里边儿走去。
这一行人正是晋国来燕的使臣,而这月白衣衫的女子,自是锦嫣公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