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糊的灯罩沾上水,墨迹糊了大半,再也辨不得上方的字。
画舫之上,秋雁拉着白芷,眉眼间雀跃尽显:“快看那边,这么好看的焰火,姑娘竟不曾看到,真真可惜了。”
白芷莞尔一笑:“姑娘在甲板上定也能看见的。”
透过楹花窗子往下望,黑夜茫茫,水天一色。
除了满江江水,哪里还望得见其他?
白芷失望收回视线,余光瞥见案几上的小手炉,白芷弯眼轻笑:“瞧我,竟连这都忘了
。”
只记得给宋令枝送披风,却忘了捎带上手炉。
秋雁疑惑:“姑娘不是说很快回来吗,你如今送去,兴许姑娘早不在甲板上了。”
“那也该我们在身边伺候才是,姑娘身边没人,我这心总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发生。”
秋雁抿唇笑:“姐姐多虑了,这画舫上下都是府上的家生子,再怎样,他们也不敢拿自个性命开玩笑。”
白芷不理会,只抱着小手炉往甲板上走。恰逢一小丫鬟也从那一处回来,白芷赶忙喊住人:“可曾看见姑娘了?”
小丫鬟一头雾水,摇头:“哪有什么姑娘,才刚我看见那案几上的香炉青烟燃尽,想来姑娘早回房了……白芷姐姐,白芷姐姐!”
……
“可曾看见姑娘了?”
“不曾。”
“姑娘在不在这屋里?”
“不曾见过。”
“你呢,见过姑娘没?”
“并未。”
画舫灯火通明,一众奴仆婆子手持戳灯,一间间敲开槅扇木门。
秋雁心急如焚,踮脚张望,江水平静,耳边丝竹声依旧,独他们画舫上下不得从容。
白芷匆匆自飞庐而下,秋雁上前挽住白芷臂弯,尚未出声,便先见白芷摇摇头,眉眼紧皱。
秋雁脚下趔趄,呢喃:“怎么会……”
一柱香前,白芷还前去为宋令枝送了披风,怎的转眼功夫,人就在画舫上没了踪迹。
江水连绵,一望无际。
倏然听见一声落水声,秋雁赶忙上前去看,却只望见一道石青色身
影。
画舫上明烛高照,四面江水亮堂堂,魏子渊渐游渐远,猛地一个扎入水中,遥遥不见。
心下不安,秋雁转身,却见贺鸣也匆匆往这处赶来,男子眉眼冷峻肃穆,早无往日的温顺平和。
“白芷,你打发人回府,将府上熟知水性的人都找来。”
画舫不见人,房间财物也不见少,可见歹徒之意在人不在财。若是害命,宋令枝十有八九就在水中。
“还有,画舫上的人一个也不许他们离开,等我回来再作成算。”
白芷颔首,应了声是,又道:“贺公子,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