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他们的敌人身上还是气运十足。
这天,孟若水睡了个午觉刚起,喊了两声没人应,奇怪地自己套上外衫走出了房间。
门外于初在院子里又是叹气又是转圈,一把一把薅着手上拂尘的毛。
“于初,你是想换新拂尘了?”
皇宫以旧换新还有标准不成,白毛都拔一地了。
于初突然眼睛一亮,跟见到救星一样,三步并两步跑来孟若水面前,“哎呦,娘娘,您可总算醒了。不好了,皇上传了楚潇过去,好像要处罚她。”
“什么!”
阿然要罚楚潇?怎么可能?
“奴也不知道怎么了,您一睡下,于方就进来了,把楚潇带走也不肯说原因。”
孟若水提着裙摆往外走,“那你怎么知道是处罚她?”
于初小跑着跟在身侧,甩着拂尘上所剩无几的秃毛,“勤政殿不能进宫女服侍,所以宫女进去,除了被抬为妃子,就是被问话定罪。”
抬妃子是不可能的,娘娘打个喷嚏皇上都要紧张三天,怎么可能突然对原本视若无睹的楚潇加以青眼。
且于方临走时的眼神告诉他,楚潇凶多吉少。他们兄弟俩进宫这么多年,这点交换的默契还是有的。
孟若水越走越快,恨不得飞起来,她清楚焦景然不会抬楚潇,可处罚又从何说起呢?楚潇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惹怒焦景然,还惹得他特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把人带走。
“你可知生了什么?”
孟若水现在也顾不得装傻的事了,正经问道。
“不知道啊。”
于初也是心急如焚,他要知道的话早就警告楚潇了,怎么会眼睁睁看她被带走。
“叫醒我不就好了!”
孟若水知道自己午睡时间长,今天睡得又沉,怎么也有一个多时辰。如果楚潇真的被受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责罚,那她这些日子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于初缩了缩脑袋,差点绊一跤。
想说自己不敢随意进内殿,但看娘娘越阴沉可怖的脸,咽了下口水加快脚步跟着,什么都没说。
孟若水大脑飞快地转着,这两日,焦景然虽然忙,但总是找许多理由把她叫去勤政殿陪着,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近来政务较多没时间聚,现在想来,有可能就是让楚潇远离她。
勤政殿内,楚潇跪在大殿中央,虽然低着头,也能感觉到殿中凝重的气氛。
焦景然许久没有出声,盯着底下的人,虽说查到手的信息是干净的,但他就是觉得蹊跷。
楚潇脑门上开始沁出密密的薄汗,渐渐汇聚成一滴豆大的汗滴顺着脸廓往下流时,焦景然开口了。
“楚潇,你不过一介宫女之身,却以自己的喜恶左右皇后的思想和行动,你可知罪?”
楚潇闻言瞪大了双眼,狠狠磕了两个头,在面前的地上留下了一小块水渍。
“皇上明鉴,婢服侍皇后娘娘,一切以娘娘的喜好优先,又受娘娘大恩,万死不敢做那胡言乱语、扰乱娘娘想法的事。”
焦景然冷笑,“若不是你总在娘娘面前提起你弟弟楚君莫,为何她总放不下,你利用娘娘心善,跟随出宫、姐弟相聚,还说没有私心?”
糯糯侠肝义胆,见着此女可怜便救下了,她又每日侍奉在侧,总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思念楚君莫的样子,自然轻易就能让糯糯的同情心猛涨。
楚潇只觉得浑身冰凉,在皇后面前总说起另一个男人,这不是害君莫吗?
她本就担心君莫出现在皇上面前会被怀疑居心叵测,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着急辩解道,“婢从未在娘娘面前主动提起过舍弟,除了第一次被娘娘救下醒来后提过婢有个弟弟,后来也只有一次,娘娘见婢每日都戴着同一根簪,就问了一句,婢告诉了娘娘这簪子是舍弟亲手做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了。皇上明鉴,就是婢头上这一根,日日都戴着的。”
焦景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释然,又状似轻描淡写道一句,“你弟弟今年也是考生。”
楚潇闻言,沉痛地闭了闭眼,反而挺直了身子。
“皇上,楚潇虽然没念过书,但也知礼义廉耻,懂得知恩图报。其实,弟弟是有意将婢赎出宫的,但婢在娘娘身边多日,知道娘娘鲜少信任旁人,婢三生有幸得以侍奉在侧,也怕出宫后娘娘身边难有称心可用之人。毕竟皇上国事繁忙,于初身份不便,娘娘又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已经决定终身侍奉了。再者,不是婢吹嘘,舍弟今后是可以依靠他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不需要婢这个做姐姐的用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去帮他,他读圣贤书,要的是堂堂正正、挺胸抬头地活着,不会容许那样肮脏的未来。”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句句自肺腑。她不愿害了弟弟,也不想离开娘娘。可更重要的,是她不甘他们姐弟再被人这般看轻了,哪怕这人是这人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她若认下这种鸡鸣狗盗的罪名,岂不是连最后的脸面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