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珺澈撑着伞站到景谦身后时,叶珺澈还未出声,景谦就已经开了口:“珺澈,我们的父亲一身爵位都是在沙场上拼来的,我父亲争战了一辈子,他没有葬身于沙场上,却死妖魔鬼怪手上,你说是不是很悲凉?”
“当时我父亲就在那团魔气里面,我为什么没有进去,如果我去了,我是不是能把他救出来,或者再见他最后一面?”
叶珺澈安静的听着景谦的哭诉,待到他慢慢归于平静时,这才说着:“景伯伯也是为了霆城而战死,非人力作怪,景伯伯他为了霆城尽力了,他在天有灵,定不希望你一蹶不振。”
“景谦,站起来,景伯伯倒下了,可你要替他站着!”
景谦看着大开的城门,那一天带着景廉的尸身出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再走进去一步。
叶行岳带着人进去将惨死之人的尸身一一安葬,而他就站在门口,却始终不敢进去一步。
他只敢守在城门之外,守在外面,不让狼部之人踏进去一步。
以虚堪来闹过,也要硬闯过去,可是被他打了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要硬闯的念头。
曾在离都的时候,在擂台上景谦败给过以虚堪。
可现在景谦要守的是一座城,更是景廉一生没有后退过半步的一座城,他不能败,也不能后退。
如今他守在城门口,不敢进步一,也不能退一步,就只能那么跪坐在城门之下。
渺渺抱着怀里的龙须糖,当叶珺澈告诉他子桑言书已经醒了,但是还是在原地徘徊了好一会儿,对于景谦的情况,她也不放心。
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那几天她留在城内,十四整日吓唬她,加上子桑言书在丹穴山上情况未明。
每日电闪雷鸣,身为妖族,渺渺最怕的就是打雷,那些天里只有景谦会找借口来陪她。
不知不觉中,渺渺早已放不下这个凡人,所以景谦在城门下站了多久,渺渺也就陪了多久。
正当渺渺抱着龙须糖,要回到怀州营地时,渺渺就看到了子桑言书在雨中慢慢行来。
渺渺知道自己的主人是龙王,从来雨水都无法浸湿他的衣物。
可是这一次看到子桑言书,却见他衣服和头全被雨水打湿,周身尽是寒气,惹得渺渺不敢靠近。
子桑言书直接越过了渺渺,走到景谦身边,站在景谦身后,缓缓问道:“景谦,你还想见到你父亲一面吗?”
世间怨念残存都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子桑言书所能看到的所有怨灵,即使他们已经去往地府轮回,但是那些无法平息的怨念,却会一直在死去的地方徘徊。
神仙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欲无求,何况是生活在七情六欲里面,那些红尘俗世中的凡人,他们总会有未了的牵挂。
而子桑言书看到的那些怨灵里面,就有景廉的怨灵。
说明景廉在世间还有牵挂。
红尘俗世最拿不起,放不下,逃不过,往往就是一个情字。
景廉在死前,念着的就是景谦,即使在子桑言书口中得知孩儿尚且安好,却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始终是遗憾。
他的残念跟着那些怨气,一同附着在子桑言书周边,徘徊不去,亦无法解脱。
第67章闯地府
“景谦,你还想再见你父亲一面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景谦猛然站起来,很是激动的看着子桑言书。
子桑言书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在戏耍他,也不是出于安慰,才如此和他说。
顿时景谦恍然大悟,很激动道:“对了,你是龙王,你是神仙,我爹也说过,他和你闯过地府,你是能到地府的,你有办法让我再见他一面,对不对?”
“是。”
子桑言书沉声回答。
那么多怨灵,他无法一一了去心愿,他也没想过要去让那些怨念解脱。
可是景廉怎么说,也是他的旧相识,景谦更是叶珺澈的至交好友,景廉的事情,他无法袖手旁观。
话音才落下,子桑言书手一挥,一道气劲立刻将渺渺给卷了过来,化作一只小兔趴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用一道绳索牵住景谦,再拉着叶珺澈往一条昏暗的路上走去。
那条路上开遍了红花,是黄泉路上,三途河畔的彼岸花。
走在黄泉路上,子桑言书提醒道:“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当做没有看到,皆是幻境,若是被迷了心智,你的魂魄也就留在地府了。”
镇守地府的地狱三头犬凶狠目光凶狠,恶狠狠盯着擅闯地府的几人,杀气腾腾的样子把渺渺吓了一跳,小小的爪子扒拉着子桑言书的衣服。
早在子桑言书站在景谦身后的时候,叶珺澈就悄悄用灵力烘干了他的湿衣。
这会渺渺扒着子桑言书的轻衫,让子桑言书感觉格外的别扭。
“尚有阳气,是活人!活人胆敢擅闯地府!”
三头犬一站起来,幽幽的冥火就在它背后燃气,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诡异,瞬间就将地府外面的冥火全部点燃,将他们团团围住。
子桑言书冷冷一笑道:“好大的阵仗,是不是很快全部鬼差就来了,啧……”
熟悉的对话,还有熟悉的阵仗,子桑言书怎能不笑。
子桑言书冷笑之间,寒冷的冰刃瞬间在周身浮起,冲着三头犬袭去,冰刃所过之处,燃起的冥火也被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