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家想按着人头,让把地分到他们家里,村子里的人又说他们是外村人,那地摊不到他们娘俩,剩下的也该平均分给村子里的人家才是。
可三亩六分的地,要是平均分,一个人也分不上几块土,可是要没了这个地,少了大锅饭之后,他家两母子是真的要饿死了。
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分了他们这块地,只可惜在北湖,北湖临山,较为贫瘠。
而魏家虽然在村子里总是有人指着脊梁骨骂当家的两个女人的为人,但是谁都知道他家在镇子上有些人脉,还在村子里有着不小的脸面。
所以分得南西北四大块地,都是地势高水土丰茂的好地,就连剩下来的零碎的分毛地,都要比旁边的规整一些。
水源一丰,地就肥,在这个没有化肥农药纯靠天吃饭的时候,地肥就代表要少饿几天肚子。
地势一高,夏天多雨,地里就存不了水,去年八月份连下九天雨,地势低的天天顶着雨在地头放水,迟一点功夫玉米就要烂根,地势高的就不用费那个功夫。
再加上有齐明安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帮手,魏家年年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往家里边运,他们酒足饭饱、高枕无忧。
儿女都能读书,真的是羡慕死了别人。
相比较齐明安他们家,真的是一个过到了天上,一个过到了泥里。
就这样齐明安的亲爸亲妈,还觉得这嫁出去的女儿占了自家的东西,经常甩脸子给女儿看,言语之间多加责备。
他们家的教育一向是出色,不管是魏月娥还是已经嫁出去的那个大姨,一个个都好像是欠了自家弟弟几百头牛一样。
一个逢年过节的往家里倒腾好东西,一个没钱没东西就指使着儿子给娘家做苦力。
又加上齐明安妈口中的那两个恩情,他们母子两个,算是彻彻底底的落在了人家手里了。
村子里良善明事理的诸如大队长和丽萍姐一类,实在是很看不起魏家人的为人,很多次都劝过齐明安妈不要这么折腾孩子玩。
毕竟只有齐明安才是她的亲生孩子,不管怎么说,村子里的女人老了都得靠儿子的,把孩子折腾坏了,到了老年,苦的终究是自己。
可她非是不听,明明是为了她好,她还能梗着脖子跟人家吵,说是别人都是意图挑拨她和弟弟之间的关系,这一年一年的,也就这么下来了,无人再管。
今天他们夫妻两个拿着镰刀篓子出去,门口就碰见了端着盆回来的丽萍,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就直接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倒是勤快。”
然后就顺着他们家往后面走了,和早上的态度不大一样,宋栀虽然认识她不多久,但是这种性子的她也见过不少,并不觉得是冒犯,反而对着齐明安呲牙一笑:“这个姐姐很有意思。”
齐明安却盯着她的腿看了一眼,她穿了件蓝色的裤子,稍微有些短,便露了一截的脚腕,和裤子相称,白的不像话。
她拿着镰刀的木把头端,磨的锋利的刀刃就在腿部晃荡,看的人是心惊肉跳。
然后接过她手里的镰刀拿在自己手上,才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后可以和她常来往,她人不错。”
要带的全部东西都在人家身上挂着,宋栀觉得不好意思,便执意要揽过齐明安手里的篮子,篮子上盖着蓝底白花的布,他挎着像个小姑娘。
篮子里装了几个饼子,又装了一水壶的水,油纸里包着的,是前几天就炸了的腌好了的小河鱼,样子实在是简陋极了。
最好的就是摘了几个新鲜的黄瓜,种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无毒无污染,隔得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新鲜的黄瓜味,清香宜人。枯燥的生活简陋的食物仿佛也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新鲜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骄阳初上,早上的天气实在是算不上是热,天空碧蓝,一团团的云白的像是棉花。路旁种了些高高的杨树,稍有一阵微风便哗哗作响。
前面不远是一个很大的打谷场,堆着一堆堆没去壳的麦子,人拉着碾子碾完,再用木制的锨扬起来,重的麦粒落下,轻的糠就被扬起飞到了一旁,麦子的脱粒就这样完成了。
人走车轧,泥土成了路,在车轱辘不经过的中间,又顽强的长出了草,中间轧不到的地方泥土也格外的高,顺着田间的小道,一路延伸到了宋栀看不到的地方。
远处还有别的房子,那似乎就不是上爻村的地盘了,原身的家在另一个镇子,自从她嫁了过来,无人过来看她,她也从未回去。
现在换成了宋栀,宋栀就更不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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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土路总是让人感到十分的新鲜。
宋栀皮,在现代最喜欢的就是走路沿,枯燥的回家路也能走出探险的意味,她试着踩着中间硌出来的部分,跃跃欲试。
齐明安在前面走的稍快一小步,宋栀便在后面尝试想玩,刚开始的几步草稳稳的托住了她,只可惜这个部分并不是像现代一样是平的,它左右都很滑。
层层的草并没有增加它的摩擦力,反而更滑了。
宋栀的脚就这么滑了一小小下,一个不稳就要往前趴。
完了,今天不会就要在这里摔个狗吃屎吧,前面还有不少人,她的胳膊上还挂着篮子,这下子丢人可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