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瓷杯被打落在地,飞溅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那人来了宫中?!”
打探回来的婢女脸色有些发白,低着头默不作声,唯恐又说错话惹恼了安涵蕊。
贴身婢女青艾急忙拿锦帕擦拭安涵蕊的手,水意拭干后,安涵蕊打量着自己嫩白的指尖,指腹上有一道十分显眼的红痕。
“你说苏黛院的那个庶族女子,今日来了皇宫?”
婢女伏地了身子,“是、是的,今日午时便入了宫,当下已经出宫了。”
“可看见她是去了何地?”
“未曾看见,不过,奴婢看她来时的路,应当是去了陛下的正殿。”
安涵蕊盯着那指腹上的红痕,对着伤处吹了口气,蹙起柳眉,“真是狐媚子,这么急不可耐的去见陛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笑了一声,“能活到如今,还真是有些本事。”
“青艾,后事处理得如何了?”
“娘娘还请放心,已经安置妥当,手下的人绝无二话。”
她余光落在桌案上的宣纸上,神情有些冷。
上次她去送的点心有了奏效,陛下下旨,亲自封她为宸妃,为何秀宫之主。
流水般的赏赐送往了宫中,婢女从不敢怠慢,皆勤勤恳恳地听她差遣。
宫中的婢女也私下传陛下多么宠爱她,便是连海南进贡的唯一一株海珊瑚都赏赐了她。
母亲送进来的家书中也是对她多有称赞,让她宽心了不少,想必也是听闻了坊间的那些传言。
可只有安涵蕊自己清楚,陛下到如今,还从未踏进她寝殿的门,每每坐上一两刻,还未及天亮便离开了。
旁人传得神乎其神,但她心中却十分焦躁,甚至有些不安。
陛下若是不肯在殿内过夜,她如何能抢先怀上龙嗣?
若是日后李蓓进宫,与她分着本就为数不多的宠爱,到时候若在宫中被她踩在脚下,她安家何日才能翻身?
本就是危机的关头,如今还杀出个宋媛,若是本本分分便也就罢了,可一看便是居心叵测之人,不仅处心积虑的接触陛下,怕是连那皇后之位她都动了歪心思。
安涵蕊指尖被掐得发白。
下了那么多功夫都没能除掉她,只怕背后有人相助,当下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趁着她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庶族女子,趁早拔出了这颗眼中钉,若是等到日后,眼中钉成了肉中刺,便是想拔也难了。
她无须要宋媛的命,只需毁掉她的清白。
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就算她有通天的计谋,也与皇宫无缘了。
她冷眼看着宣纸上,那个刺目的“妃”
字,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
只是一个妃位,她怎么能满意?
来这皇宫,本就是做天下之母,她决不允许有人在她之上。
她细细打量着葱白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嘲意,“青艾,给苏黛院的那位下请柬,就说我要在宫中举办食宴,请她们一同来参加,还有李蓓她们也一同请来,宴上会唱一出好戏,让她们等着瞧吧。”
——
春日夜里的冷月尤为明亮,清幽幽的悬挂在云层上,洒落下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霜。
瑶光在院中喝着莫婉留下来的药茶,懒懒地晃着摇椅赏月。
“真美啊……若是我能像月亮一般自由,无忧无虑的挂在苍穹之中该有多好。”
药茶清新宜人,没过多久便熏了满院。
深春夜里还是有些闷热,瑶光饮着热茶,额间出了些密密麻麻的细汗,木槿见了,便拿着竹扇替她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