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比试,阿杨只以为他们二人随意寻个地方比划比划就好,看看天色,才过申时,说不定比完吃点东西,能在日落之前回去收拾。
可是阿杨没有想到西门吹雪还是个精致讲究的事儿逼。
西门吹雪杀人前要斋戒,要沐浴熏香,和阿杨比试,他也极认真地和阿杨商议日期。
“啊?就现在找个僻静的地方比完不就完事儿了吗??不然还要怎么样?”
阿杨迷茫,“还是说你现在有什么事儿?”
“不。。无事。”
本就是他提出的比试,只说是小小切磋一下,西门吹雪自然随着阿杨的方式来。只是一路赶来京城,有些风尘仆仆,本想先沐浴更衣,一时有些纠结,但还是直接握着剑去了。
阿杨这么不知道西门吹雪的意思?可是按西门吹雪的步调来,让他沐浴更衣,熏香修甲,流程走上一套,等到了比试的日子打起来,就绝对不只是随意的切磋,而是正经的对决了。
那个时候,西门吹雪的剑不见血,是收不回来的,除非西门吹雪死了,或者是他的剑断了。
西门吹雪是凌厉的宝剑,他的剑里,只有剑,他收不回剑,也不会去收剑。
而阿杨习剑,归剑入鞘是极其重要的一课。
阿杨表现出了随意切磋一下的态度,西门吹雪却根本不知道收敛。
冰冷的剑光斩断气流,阿杨才听到声音,剑就已经刺了过来。
阿杨抬剑侧挡,直接将西门吹雪的剑压下,又一个横搅,意料之中被西门吹雪化解,此时,这场切磋才真正开始。
阿杨向来不拘着什么剑招,剑法自由,出其不意。而他的剑很稳,无论是变招还是交接,他的剑都一直很稳。他的战斗本能强得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态,他一旦出手就不会后悔,不会动摇,毫无破绽。
阿杨的剑,比西门吹雪印象里的更强了。
已经打了半个时辰,阿杨见西门吹雪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兴奋,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只好主动叫停。
西门吹雪没有收招,阿杨一手握着剑鞘,并这剑一起迎上去挡下对方的剑。
“可是差不多了?”
阿杨把刀剑收回去,问。
西门吹雪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我们的剑,不同。”
“道不同,剑自然不同。”
阿杨也不在意,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剑能一样才奇怪。
西门吹雪收剑。
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锋芒毕现,势不可挡。他出剑时剑上闪着寒光,收剑时剑锋滑落血花。他的剑道注定他无法留在红尘俗世,他最终只会独自一人。
西门吹雪和阿杨对决时就知道了,阿杨的剑被红尘牢牢绑在手上,所以他绝不松手,绝不后退。
可红尘于他,却是扯住剑的线,他要使出绝世的剑,就要斩去这些线。
“都快酉时了,要不要一同去喝上两杯。”
剑比完了,阿杨的视线又被西门吹雪腰间挂的毛球球吸引了。
“喝酒会让握剑的手不稳。”
西门吹雪认真地拒绝了,“但和朋友吃顿便饭自然没有什么。”
他的语气中隐约有些笑意。
阿杨却没想到,西门吹雪的住处,居然就在合芳斋里面。
进了门,穿过静雅的花园,便是西门吹雪住的地方。
这时阿杨才知道,为什么会在糕点铺子里看见西门吹雪。
有个姑娘也在这里,伺候的人称呼她西门夫人。阿杨感觉不可思议,他没想法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妻子。但他看向他夫人时,眼睛里露出温暖愉快感觉。
阿杨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西门吹雪和他的夫人之间,总有一种有什么要被打破的不详感。
一起用了顿饭,虽桌上没几句言语,气氛却和睦自然。
阿杨走时向西门夫人告辞,却看她笑中带着一丝哀伤,说:“你叫我孙姑娘,也是可以的。”
悲伤,却带着决然。
阿杨隐约知道这个姑娘的打算,却不打算插手,这样,大概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阿杨提着糕点回去了,却没有吃,只随意放着,在正堂的多宝格摆弄着。
他有不少琉璃盖的小盒子,放着他见着喜欢捡来的落叶,尤其是他去年秋天等到的那叶红枫,被仔细摆在显眼的位置。
还有奇异的卵石,他和先前客栈老板的鸡搏斗偷偷拔下作为战利品的羽毛等。他不少乱七八糟的收藏都寄放在济南一个朋友家中,这时收拾上瘾,正准备明天去一趟,用轻功来回不过几日。
还有一些东西被他好好放在卧房的架子上。都是他之前喜欢把玩的。
摸着手感极佳的树枝,他之前跟着商队时一直把玩的黑白卵石(虽然最近有点玩腻了),内里摸着手感舒适的小口袋。。。一时又摸了起来。
他身上带不了多少东西,很快就摆放好了,舒了口气去了院子了,想具体看看湖里的鱼。
“你过来!你整条鱼都是我的你怕什么?过来啊!还躲?”
阿杨誓他本来没有恶意,就看着鱼背光滑想要摸摸,现下见那鱼儿一直躲,道:“这下我要动真格了啊,这可是你逼我的。”
正要动手,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外面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