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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阿兄什么都好,就是有着不少农村男人都有的毛病,粗枝大叶。?
嫂子李丽娘嫁进覃家五年了,两人如今却膝下无出,倒是也怀过,只是雪天摔了一跤,没保住,大抵是伤了身子。?
乡下人不兴找大夫看病,有点小痛小病的,熬熬就过去了。?
三年前,覃母去世,一家子没了长辈操持,小夫妻摸索着过日子,拖着拖着小病就成了沉疴。?
覃九寒虽知后事,现下却无甚银钱,有百种赚钱法子,一时之间也不好拿出来,只得让阿兄先重视起这问题。?
一想起那摔掉了的孩儿,覃三寿憨厚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哀伤。?
“阿弟教训得是,是我对不起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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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厚壮实的汉子摸了把脸,疾步上前来,不到一刻功夫,便将小路积雪扫得干干净净。?
扫罢雪,覃三寿也不休息,急急忙忙进厨房给媳妇儿打下手去了。?
覃九寒在冷风凛冽中打了一套拳,等筋骨通透,浑身微微发热,就回了屋子。?
他随手从小桌上拿了本书,随意翻看着,心思不由得飘远了。?
三年前,覃母亡故,他原本打算参加县试,也因守孝而耽搁了。?
如今三年孝期已过,县试将在二月举行,按律他也可参加。?
上一世,他被人陷害,在县试考场被查出作弊,从此便绝了科举之路。?
其实,与他而言,科举只是一条改变出身的途径,哪怕不能科举,凭他的本事,有的是法子换一条路走。?
但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科举却是唯一的正途,他酷吏出身也遭受了不少非议。?
朝野上下,但凡攻讦他时,总会用上这么一句,“小吏出身,谄媚圣上,臣耻与小人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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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在意,有的时候却也不屑,读书人又如何,识得诗书,却寡廉鲜耻。?
不过是个科举,他覃九寒难不成便会输给那些五谷不识、实务不通的读书人??
想到这里,他已打定主意,他倒是十分期待,等他以另一种方式成为权臣,那些和他斗了十几年的老古董们,会如何换个说辞攻讦他。?
毕竟,重活一世,总得找点事做。?
不然,该有多无趣。?
吃过朝食,覃三寿从内屋取了个竹篮,上头盖着块干净的蓝布。?
他搓了搓手,黝黑的脸泛红,“阿弟,今个儿是元宵,夫子的节礼备好了。咱家穷,只捣腾出这么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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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娘也上来劝,“阿弟,到底是夫子,节礼还是要给的。尊师重道,这事可大过天,你可别犯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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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九寒有些无奈,看着面前面色惶惶的兄嫂,也没法解释这压根不是尊师重道的问题。?
他的“恩师”
,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虽有几分学识,却贪财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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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脩以外,每逢节日,必要学生上门送礼。从前师母尚在,沈琼这小人还收敛些。师母去了不到一年功夫,沈琼已经旧态复萌了,甚至变本加厉。?
不过,眼下,还真不能得罪他这个睚眦必报的夫子,就当是喂了狗罢。?
覃九寒接过阿兄手里的竹篮,朝他作了一揖,“我这就去,阿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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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总算说服阿弟了,覃三寿和妻子不由松了口气,放下心口一块大石。?
两人相视一笑,覃三寿笑道:“感觉阿弟这年一过,仿佛长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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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娘作势瞪他,“阿弟可比你聪明多了。这沈夫人还在的时候,什么时候收过这么些礼啊银啊的,我看阿弟先前说的也没错,沈举人就是变着法儿的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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