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至今日他方知,姐姐和师兄,都真正懂得江家的家训。
这番话若是魏无羡来说,或是江枫眠来说,江澄会觉得前者是炫耀后者是不喜他,但姐姐对他向来很好,绝非指责他。
但他却听出来,姐姐反驳了阿娘的话。
阿娘错了吗?
他想起过往十几年,每当阿爹教他的时候,阿娘总会出现,为了家训的事大吵大闹,魏无羡没来之前说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多少都是反驳江家的家训没用,后来魏无羡出现了,阿娘每次都拿魏无羡做例子,每次总会跟阿爹吵起来。
江澄喘着粗气,头痛欲裂。
江家的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不是明知道会添麻烦还要去做,而是做事不能问能不能,但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他真的无心无愧吗?
江澄眼前黑了黑,苦笑,他果真是不懂江家的家训,一直把阿娘说的话当圣旨。
而边上不远处的金子轩,蓝曦臣、蓝忘机等人,都对江厌离有些另眼相看。
江澄的行事作风,虽然他们都不曾当面说过,也不曾在背后议论,但心里难免还是有想法的。
江家……只要有一个还明白,就不会没落。
——
江枫眠道:“三娘子,你来做什么?”
虞夫人道:“我来做什么?可笑!我竟然要被这样询问。江宗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也是莲花坞的主人?记得不记得,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地界?记得不记得,这躺着的和站着的,哪个才是你儿子?”
这样的质问,这么多年来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
江枫眠道:“我自然记得。”
虞夫人冷笑道:“你是记得,但光是记得也没什么用。这个魏婴,真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痛快!早知道还不如就叫他老实待在莲花坞禁止出门。温晁难道还真的敢把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的两个小公子怎么样?就算敢怎么样,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在江枫眠面前,魏无羡总要给他夫人一些面子,一句也不顶,心道:“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那可不一定。”
——
“江宗主,令堂这话的意思是怪魏公子救了忘机和金公子吗?”
蓝曦臣向来温雅和煦,从未有过这般冷凝的神情,冷下脸来的蓝曦臣,竟像极了蓝忘机。
江澄登时哑口无言,“我……”
江厌离并不知道还有这茬,阿爹进来之后,她就拿着碗出去了,不知道阿娘还进去闹了一通。
见江澄哑口无言,江厌离便知道,当时的阿澄怕是赞同母亲的话,她只有阿澄和阿羡两个亲人了,哪怕嫁到了金家,阿澄也是她的弟弟,她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