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找了些布铺在地上,将包袱分开,卷成四个枕头,又去外面将门掩上,用桌椅挡了。
归弢率先躺下,“这就睡吧,一早还要赶路。”
又特意朝那边道:“医道有云,睡觉是天下第一大补,尤其是婉儿妹妹,什么美容养颜的秘方,可都比不上踏踏实实睡一觉呢。”
“就你懂医术,就你会说。”
婉儿嗔道,兀自笑着,靠了墙边躺下。
三个男人并排睡在大堂正中,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微微鼾声。
只有刘九闭目养神,片刻之后,见各人都已睡着,起身又到四处看了一圈。
屋内空空荡荡,无甚动静。
望向窗外,周边树影摇晃,起了阵阵凉风,并未现有何异常。
稍稍放心,拿起枕头到门边躺了下来。犹半睁着眼睛,不敢睡得太死。
约莫睡了两个时辰,忽听得外面野鸡扑腾叫唤,声音甚是凄惨。
刘九腾地一下直起身来,摸了刀在手上。
看见地上几人还睡着未醒,他尖耳听去,野鸡叫声却骤然停了,隐隐听到林中窸碎作响之声。
不一会儿,那声音越传越近,将要到观门之外。
这才听清,是走路之声,来人脚步虚浮,杂乱得很。
刘九不敢大意,从门缝看去,坪中隐隐约约一个黑影,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正左摇右摆朝这边走来。
看样子是个醉鬼。
他放松了戒心,朝外喊道:“阁下何人。”
那人听了,突然全身一震。
莫不是自己吓到了他?
刘九刚要再问,忽然脚步声飞起。对方狂奔向前,连人带门撞破进来。
力道之猛,门后桌椅全都遭撞散了。
他躲闪不及,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霎时腥臭之气传来,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人他认得,正是归云庄附近集镇上的一个泼皮,被人唤作刁狗儿。
这人自小没了爹娘,只一个奶奶带着长大,本是可怜之人。但他不学无术,整日里和一帮无赖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自己以前就在集镇上撞着过他,当时还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
可他现在怎么会孤身一人,深更半夜在这荒山老林中,而且看上去满脸死灰之色,双眼空洞无神。
那样子,竟像是死去了多日一般!
恶心的是,他嘴上还尽是血污,沾着不少鸡毛。面目更是狰狞,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嘶吼,状若野兽。
刘九赶忙跳开,胃内一阵翻江倒海。
刁狗儿口中兀自嚼着一团血肉,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只刚死的无头野鸡,鸡脖子处还在涓涓冒血。
不及片刻,对方已丢掉野鸡,张牙舞爪朝这边扑来。
刘九用手一挡,手臂随即一阵生疼,一块肉已被活活咬下。
对方嚼上几口,吞进了肚子里。
他浑身毛,又惊又怒,举刀喝道:“刁狗儿,可还认得我刘九,你是要找死么!”
对方全然不闻,吼叫更甚,一股脑儿又扑上前来。
刘九不料其如此凶狠,使刀挥去。
刁狗儿竟不偏不倚,手臂迎着刀锋,顿时被划了一个口子。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