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酒酒当时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等反应过来去看他,从他淡漠不情愿的表情里立马猜测出,这肯定又是那对‘后妈姐妹花’作的妖。
她也有点难为情,立马拨号:“我打电话跟我妈说!”
“别了,他们真有事!”
任平生几步走到她面前,阻止她打电话:“说是你们区老年活动中心今晚举办朗诵比赛,你那文武双全的姥姥参加了,还要投票,亲友团越多越好,我爸妈都去了!”
“……”
陆酒酒无话可说,但想想还是过意不去,又有了主意:“那我叫左岚回来……”
任平生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终于有点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别麻烦人家?”
“那我也不能麻烦你啊,你本来就忙!”
陆酒酒抬眼瞅了瞅他,看他一脸不善的神色扁扁嘴。
任平生见不惯她这种委屈兮兮的样子,不管最开始谁占理,她这小表情一出来,结果仿佛都是他的错,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所以难听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给溜了回去。
换了语气,换了措辞,重新组织成了一句半带着安慰的话:“也不算麻烦,我今晚本来就值夜班。”
原本赵静怡给他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道:“没空!”
可说完不知怎的,心里一阵空虚,鬼使神差地又补了后半句:“我今晚大夜班呢。”
像解释,又像……
用个不成熟的借口抛了个颇有心机的‘小竹竿’等着他亲妈顺杆爬似的。
赵静怡多年的从医经验,不费力就抓住了漏洞,立马雀跃不已道:“你上大夜班前半夜还不是在医院睡?你去她陪护床上睡正好一举两得,看吧看吧,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别推脱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怕他不答应,不等回应就‘啪’地一声撂了电话。
这边的任平生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要不是他一时心软给个机会,哪来的缘分哪来的命?
切!
——
陆酒酒被推下去吃了晚饭,然后如愿以偿地去了对面公园透透气。
这公园挺大,里面有樱花园,人工湖,鸽子岛,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篮球场,任平生就慢慢推着她,从公园中间穿到了对面,又从另一条小路穿了回来。
公园外是个大广场,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广场上灯火阑珊,许多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花花绿绿地分出了好几个阵营,各自陶醉,各自妖娆,来回摆得正起劲儿。
任平生将陆酒酒推到外围,远远的看着,当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详,节奏感强悍的旋律响彻耳畔,瘫在轮椅上僵硬了几天胳膊腿的人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开始跟着节奏小幅度地晃荡摇摆。
身后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垂眼睨着她,正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发旋儿周围还有一圈可爱润泽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忽左忽右的移动。
“你骨头痒是不是?现在不安生晚上腿又该疼。”
他适时警告。
前面的人听话地止了动作,转头看着他,心情颇好的冲他显摆道:“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景州小区广场舞扛把子陆酒酒?”
晚风徐徐吹过来,将她鬓角的发丝吹乱,缠上笑眼弯弯的眼眸,像含了一池春水,映着漫山遍野的梨花。
扶着轮椅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又极快的醒悟过来,然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讥讽道:“二十四岁就能享受退休生活,你们琴行很闲还是你很闲,你不会就我妈一个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