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想笑,一笑就扯得喉咙痒,又是一阵咳嗽,只得挂了电话去洗手间吐痰。
七天后,感冒好了,我可以在院子里随意活动了。关在屋子里没事做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刷手机,别的没整,买了一堆种球,郁金香的,百合花的,风信子的,水仙的,反正适合冬天下种的都下单了,然后包裹三三两两到,我每天的工作都是在刨土。灵儿住我妈家里去了,黑皮可没有办法跟着去。它形单影只寂寞了好一阵子,每天都没精打采,毕竟还是一只好奇的狗,终于等到有人和它一样整天都在院子里忙活,它开始把我当灵儿,几乎半步都不离身。
不得不承认,猫狗都很有疗愈的功能。
忙累了,天气好的时候,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嗑瓜子,光看着黑皮和花花——花花是灵儿捡回来的那只猫的名字——打架,我都可以莫名其妙笑半天。
灵儿和吉吉一直住在我爸妈那里,这主要是我妈比较谨慎,毕竟我还有点咳嗽,她怕我把两个孩子传染了——尽管她也觉得我不是什么病毒感冒,只是她的感觉永远都是摇摆的,反正不管她什么想法,她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解释的理由,哪怕那些理由下一秒就被她自己打脸。
“我已经好了。”
我也想孩子们了。
“我听着你还是有点咳嗽。”
“我戴着口罩呢。”
“那你带他们睡觉的时候也戴口罩?”
我妈不容得我多说,“你别说了,他俩就在我这里,再等个几天就过年了,你婆婆这些天都在置办年货,你看她需不需要你帮忙?”
“她不需要的,我问过了。”
“那你就继续好好养病吧,过几天周晓枫回来了,有你忙的。”
“我忙啥?”
“你说忙啥?都两个孩子了,说话还像做梦似的,你男人一年到头在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围着他多转转?”
“我都转到北京去了,还不够殷勤啊?”
说起北京,我这心里头好不容易被劳作和猫狗疏散掉的那些东西又堵回来了。
“你去了……他咋样啊?”
之前看我感冒,有气没力,我妈没多问一个字,现在觉得我可以跟她斗嘴了,就来劲了。
“没咋样。”
“没咋样是咋样?”
“哎呀,狗把我刚种的风信子刨出来了,这砍脑壳的黑皮!”
我嘴里骂骂咧咧地,顺便就把电话挂了。
一个礼拜后,周晓枫回来了,为了避开人群,他又是自驾回家。
他的车刚开到院门口就被我拦了下来。
“怎么?不让我进去?”
他按下车窗,瞅着戴口罩的我。
“桂花姐这几天要置办年货,这里就我和奶奶,我俩随便吃吃习惯了,怕招呼不好你。”
这两天都是我做饭,我和奶奶都饮食清淡,不吃大鱼大肉,我做得很简单,冬天的饭菜又不容易坏,晚上奶奶大部分时间是不吃饭的,她信佛教,讲究过午不食,我就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热吃了就够,实在不要太轻松。
“咋了,还把我当客了?”
周晓枫取下墨镜,拔了车钥匙,“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去你爸妈家住几天吧。”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孩子们都在那边,我这里生病这么久都没去看看,你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