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头就是容易让人犯困。
“奶奶。”
梓枬将葡萄洗净端来,却见苏霁华早已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元宝朝着梓枬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用绢扇扇风。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呆在苏霁华身边,院内静的厉害,热浪一拨又一拨的涌来,熏得人头昏脑涨。
垂花门处,远远走来一个颀长身影。贺景瑞穿着鸦青色儒衫,缓步走至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被辟出一片阴影,偶有夏风吹过,夹杂着热意。
梓枬与元宝动作轻巧的起身行礼,贺景瑞挥了挥手,两个丫鬟识相的径直退了下去。
贺景瑞撩袍落座,捻起一颗紫葡萄剥去外头的皮,动作优雅熟练。
当苏霁华醒过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那一大盘剥好的紫葡萄,她动了动嘴,叼了一个嚼进嘴里。
葡萄甜滋滋的味道冲进口腔,让苏霁华原本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
“三叔?”
阳光正烈,苏霁华抬眸看人时眯起一双眼,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惺忪睡意。
剥着紫葡萄的男人动作一顿,他慢条斯理的将那颗剥了一半的葡萄直接放进了嘴里,然后端起那盘剥好的葡萄起身。
苏霁华愣愣的看着男人的动作,刚刚睡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天禄。”
房廊上,贺天禄翻身下来。
“拿去。”
将那盘剥好的紫葡萄递给贺天禄,贺景瑞面无表情的道:“明日启程回应天府。”
“是,二舅舅。”
贺天禄点头,端着葡萄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苏霁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眼睁睁的看着贺天禄将那盘紫葡萄端走,毫不拖泥带水。她知道,这个男人又生气了。
对于现在的贺景瑞时不时闹别扭,苏霁华已经很习惯了,只是水灵灵的一盘大紫葡萄被人给抢去了,苏霁华难免有些心痛。
舔了舔只尝到一颗葡萄的唇瓣,苏霁华吃了一口茶压下那股子香甜的葡萄味,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起身道:“你回来了。”
“嗯。”
贺景瑞声音冷淡的应了一句,转身进了主屋。
苏霁华抿唇,提裙跟上去。
主屋内置了冰块,梓枬和元宝端了凉茶进来,贺景瑞直接去屏风后洗漱换衣。
苏霁华坐在竹塌上,听着屏风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想起方才那一大盆子的葡萄,心下唏嘘。原来这人一回来就在给自个儿剥葡萄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奶奶,奴婢替您换药。”
胳膊上的伤虽小,但因着是夏日,出汗多便不容易好。梓枬端了铜盆来替苏霁华换药,苏霁华看了一眼那细长的抓痕,“不用纱布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确是小伤,但因着苏霁华皮肤太白,那被抓出来的血痕便非常明显,红肿外翻,透着血渍,涂着药膏,触目惊心的厉害。
“怎么回事?”
那头,贺景瑞换好了衣物,一眼看到苏霁华胳膊上的伤口,面色登时一变。
“没什么,就是伤了胳膊。”
苏霁华敛眉,不欲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