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饱喝足,那两人便一起宿在了外边。
夜晚更深露重,自外边吹来一阵冷风,寒意顺着领口钻到脖颈处,一直顺着脊柱攀到尾椎处,卫长遥一个机灵便醒了过来。
映着稀疏月色,卫长遥悄悄爬起来继续处理着受伤的绳子,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境况。
白日里那两人说已经三日了,按照他们这个日夜兼程的行程还有迅疾的速度,她怕是早已经离开大雍了。
而距离卫语棠出嫁也已经有五日了,且卫语棠的速度不快,走得也不会多远。
她离卫语棠已经很近了。
想着,卫长遥心中更急紧迫。
将头伸出去藉着月光看了看,只见周围头顶上的苍穹深蓝,月光泛着冷白,远处一片黑沉,像是藏了凶狠猛兽一般,而近处全是光秃秃的一片,也不见什么花花草草。
卫长遥触及这些眉头渐渐紧蹙起来。
这明显已经到了沙漠的外围,说不定,卫语棠就在里面等着她呢。
自己没有时间了,卫长遥心中一阵叹息。
思及,她继续开始之前的动作。
次日晚间同样的时间,卫长遥再度悄悄醒过来。
悄悄割断脚上的最后一截绳索,她弯着腰渐渐站起来。
连着被绑了四五日,又兼之马车奔波,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一个直腰的动作便叫她咋牙咧嘴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卫长遥捂着嘴咬牙自马车中悄悄下来,一瞥眼,那两名匈奴人却是睡得正香。
悄没声地,卫长遥将被拴在一旁的马儿自马车上解出来悄悄牵走。
崔爻一路顺着去月氏最近的道走,一路上却也没有丝毫的踪迹。
若不是实在证据确凿,他是如何也不想相信卫长遥被掳走,他更想认为这只是她躲着自己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她还是安全无虞的。
握着缰绳的手细细婆娑了下,手背上青紫色的筋脉更加明显,他一身玄衣穿梭于夜色中,眸光一丝不落地注视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期待自己熟悉的那个背影。
可事实总是不如他意。
即便他已经追到了这处,可还是没能找到她。
喉中因为多日未尽水而嘶哑刺痛,眉目间带着疲意,可一直未曾松懈过一分,只是希望自己不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他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即使她已经同他说清,亦不想再看到他甚至再和他牵扯不清。
思及她对自己的态度,崔爻又想到她让折枝来送还发钗。
那枚她曾欢欢喜喜地戴在头上的、因为被人损坏还大怒的发钗她却是不肯要了。
只因自己对她的心思……
想着这些,崔爻连心都沉默几分,闭了闭眼睛,喉结滚了几滚。
到底是太在意她,所以才顾及那些君子风度还有她的喜好,若非如此,他早都将她与她绑在一块了。
世人最重名声,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他设计将她同自己在一起关上一日,不必他做些什么,她必定是他的,可他不能这么做。
她不喜欢、更不会认。
回了回神,他沉着眸子继续踏着夜色寻找卫长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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