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的手搭在他肩上,别有深意的笑道:“你可不知那水有多凉,扎的我全身的骨头都疼,十二岁,我一辈子都记得。所以说晓乐如我亲姐妹一般,这么冷的水她想也没想就跳下去了,她若不救我,我就要沉在湖底做冰花娘娘了。”
穆云琛不由露出关切之意,认真道:“害郡主的人找到了吗?”
清欢眸底冰冷的笑着,婉声道:“自然是挫骨扬灰了,都是宇文家的亲戚,留着多碍眼呀。”
她说完又看向穆云琛,目光温柔了很多,她说:“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在他们眼中不配坐上家主之位的小女孩,所以即便我今日比十二岁时厉害许多,即便日后我位高权重翻云覆雨,有些人也不会歇了要我去死的心思,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穆云琛,我的敌人太多了,杀都杀不光。你要记得出了我的门需时时小心,跟我挨上关系,你便要做好处处都是险境的打算,千万,千万不要被表象所骗。”
穆云琛回望着清欢,在她眼中看到三分醉意,心中不禁五味陈杂。
清欢忽而又笑了,说道:“当然,作为回报,我会让你取代你的父亲,我会帮你除掉所有你不喜欢的人,只是,除了我。”
两人对面侧躺,清欢的双手松松的搭在穆云琛肩上,虽然中间空着些距离,却有一丝拥抱的感觉。
穆云琛看了她良久才垂下眼帘,低低道:“郡主并非是我不喜欢的人。”
清欢嗤笑一声道:“穆云琛啊,我坐在家主这个位置上七年了——我十二岁之前看到的与十二岁之后看到的,纵然是一样的人事景物,可他们的本质却全都变了模样。”
她带着些许醉意抬手摸上穆云琛清瘦却完美的侧脸,寒凉的笑道:“你以为我会天真的认为你那句话说的是喜欢我吗?你不会的,我喜欢你囚着你,你就顺势利用我。你不要慌也不要否认,我都懂,我不怕,我也不在乎,因为你是否利用我区别只在你心里怎么想,对实际,并无差别。”
穆云琛怔怔的看着清欢,他没想到清欢会说出这番话,如果她没有醉,她大概只会说:并非是你不喜欢的人,那就是说我是你的喜欢的人咯。
清欢忽然抱住穆云琛劲瘦的腰喃喃道:“你想利用我是为了报复那些负你的人,你不利用我,我也要帮你报复那些人,没有差别的。但是我早就不会做什么梦了,像你这样莲花一样洁白的人,是不会喜欢像我这种沉沦污泥的人。”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苦笑道:“没事,我有权力抓得住你,我喜欢你就够了。”
穆云琛忽然心里涩的发酸,他低头看着清欢满头柔顺的青丝,不禁帮她顺了又顺。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最清楚了,他何尝就是清欢口中洁白的莲花呢,他只是把那些尖锐的恨都深深藏在了心底的污泥之下。他想说众生确似莲花,但拔节而出还是沉沦池底原本并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他穆云琛的根就在污泥之中,即便脱胎换骨他也并不是干净的。
穆云琛揽着清欢正犹自出身,忽然怀中人“啊”
的一声动了,将穆云琛唬了一跳。
“哎我怎么睡着了。”
清欢朝外滚了一圈大字型展开,又因为锦被外头冷很快就缩了回来,最终她缩到穆云琛身边仰起漂亮的脸道:“我刚才都迷了,梦里还跟你说话呢。”
穆云琛笑了笑道:“郡主累了休息吧,我出去时为郡主熄灯。”
他说着要起身,情清欢拉住他的衣袖道:“我的脚还是冷的,再暖暖吧,一会就好。”
她刚睡过,神思些迷离,攥着穆云琛的衣角用温柔又小意的声音对他说话,尤其是那双透着不满意不开心的桃花眼,穆云琛根本无法拒绝。
他躺回去,用有些赧然却极力保持着平常的声音道:“郡主把玉足放在我腿上吧,暖的快些。”
清欢很高兴,将脚搭在他的绸裤上搓一搓,透过光滑的绸裤感受那层轻薄下面的温暖。
清欢道:“你跟我说说话别让我睡,我现在这样要是睡着就压着你了,你就走不了了,横竖一会就暖了。”
穆云琛的脊背已经因为她的蹭动僵硬起来,但他还是嗯了一声,放轻了声音好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轻声道:“郡主眯着,我跟你说。”
比起让清欢醒着,他更想让她快点睡过去,不然他这个正常男子恐怕要先绷不住了。
穆云琛也没多想,随便起了个头道:“郡主今日去二皇子那里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