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清欢秀眉轻蹙,迷蒙的睁开眼睛,觉得手臂有些麻。
“家主昨晚喝了多少酒,就在这里睡了一夜吗?有没有何处感到不适,奴婢去请大夫来为您看诊?”
站在清欢身前的白衣侍女妺喜关切的问。
清欢刚刚醒来觉得有些昏沉,她轻轻揉了两下当阳穴,才慢慢想起昨晚自己确实喝了一些酒。
喝了一些酒,做了一个过分真实的梦……
清欢忽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妺喜。
妺喜怔然的回望着清欢,在她狐疑的目光中不解道:“家主怎么了?可是宿醉头痛还不太清醒?”
清欢眯起了桃花眸。
头痛倒是不痛,她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
清欢略一思索立刻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出乎意料,那只描金人物的曲柄细颈酒壶竟然全空了。
这是真的喝了一整壶啊,难道真的是醉了就沉入梦中?可是那梦也太真实了。
清欢是个久居高位算计人心的门阀家主,即便昨晚意乱情迷笃定身在梦境,可是醒来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怀疑那过分真实的感觉。
悲伤、痛恨、欣喜、亲吻、缠绵……过分真实的感觉,真的不是阴谋而是梦镜?
她猛然站起身看看身上的衣裙,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与昨晚并没有任何不同。
清欢下意识的摸着平整的右衽交领问:“昨晚我出去过吗?”
妺喜对清欢醒来的反应一头雾水,摇头道:“昨晚家主孤身饮酒,奴婢就在院外的廊房守着呢,并未见家主出去。况且——”
妺喜看看外面道:“雨下了有一阵子了,家主若是出去,定要衣裳沾了湿气,奴婢看家主是不曾出门的。”
清欢想想觉得也对,她这一身衣裳怎么看都不像出去过,更不像那什么之后的样子了。
胳膊都枕麻了,酒壶也是空的,怎么看都是真的在桌前醉酒睡了一夜。况且梦中九郎的后肩有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烙痕,如今的穆云琛肯定不会有,毕竟是她当年亲手设计一点点给他消去的。
清欢神情放松下来,看了一眼妺喜道:“兮姌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
“想是天明就该回来了,兮姌姑娘定会给家主带来北海郡的最新消息。”
妺喜垂眸说完又道:“家主再去床上歇会吧,还要一阵才天明,今日还是家主奉旨进宫的日子,家主养好精神才是。”
“我知道了,你着人去准备入宫的事吧。”
清欢遣开妺喜解了裙装,自己动手放下纱帐躺在床上。
其实也不怎么困了,精神还蛮好,至少心情确实因梦中的情绪宣泄轻松了不少。
她睁着漂亮的眼睛望向垂着璎珞扣的绣金海棠纱帐,无端想起昨晚的梦,想起穆云琛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何处都陪她去。想起他落在她脖颈上那清浅的吻,在她颈窝里灼烈的呼吸。
清欢的手指盖在唇上,不自觉的笑了。
这梦真的美好的可以啊,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如当初一般心中渴望那份死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