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护着谁,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楚肃的语气冰寒彻骨,可这时顾栩念悄悄扯住了他的衣袖。
于是天大的火也哑了,他任凭顾栩念抓着,竟连半点火都不出来。
可是这和顾栩念有什么关系呢,是他自己要护着她的。
顾栩念甚至可以不领情,那他也心甘情愿,又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是我不好。”
顾栩念抓着他的袖子,扬起脸来与他对视。
楚肃一愣,顾栩念继续说:“是我不好,总要则钧替我收拾烂摊子。”
她并不是忌惮在楼月盈什么,却也做了让步——楚肃有心为她出头便足够了。既然他心中也属意楼月盈,自己再针锋相对只会让他为难。
她不想让楚肃为难,只好削去一身的棱角,自己委屈自己。
若说方才只是借势作,想要杀杀楼月盈的威风,这下楚肃却是真的怒从心起。
他尚且要好生护着的人,凭什么就给一个外人委屈了?
“若是盈姐姐想管教我,那我听着便是,”
顾栩念话锋一转,紧盯着楼月盈,“可我往日里循不循礼数,则钧心里自有计较,他若挑不出错,那盈姐姐便也说不得。”
这一番话看似谦恭,实则骄矜至极、狂妄至极,楚肃微微一弯唇角,几乎要为她叫好了。
楼月盈还是太低估了顾栩念,她要是不想,当真是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顾栩念带着诚意而来,可惜楼月盈不懂得见好就收。
“如今我便不知礼数一次,”
顾栩念说,“往后用膳,我不再与你们同席,免得再闹出今天这种事端,传出去让人笑话。”
她也没打算委屈自己,想的是以后天天出去下馆子,反倒还雀跃了起来。
楚肃负手立着,冷冷一瞥楼月盈,她竟不敢再造次,咬着唇跪下了。
此番行径不可谓不识大体,然而请罪是假,以退为进却是真。
她这一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坠,一开始还憋着不敢哭,见楚肃不理她,便放开了胆子抽泣起来。
楚肃仍然冷着脸,顾栩念却轻轻推他,悄声道:“这么喜欢让人跪你?”
楚肃冷哼一声,顾栩念便问:“是不是要我也跪你一跪?”
说着话竟真要跪下去了。
楚慎九五之尊,私下里都无需她行跪拜礼,楚肃自然也担不起,只得示意被他晾在一边的楼月盈起来说话。
谁知楼月盈不肯起,只是兀自抽抽搭搭的,两只眼睛红肿着倒是更显楚楚可怜,盼着楚肃心疼她。
楚肃不看她,也不再与她多说一个字。
如果顾栩念为人处世能再圆滑一些,或许能从中斡旋一下,可她应付不来这种状况,只能看看楼月盈又看看楚肃,不知怎么办才好。
或许是人家有些体己话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呢?顾栩念忽然想到了这一层,豁然开朗。
楚肃若是想说什么,定然不会冷场,定是自己在眼前不好说的太暧昧。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或许楼月盈就会高兴了……
顾栩念突然一言不地往外走,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楚肃不知她在想什么,生生止住追上去的脚步,终于看向楼月盈:“这下你可满意了?”
楼月盈战战兢兢的,不敢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念儿和你不一样,”
楚肃仿佛唇齿间咬着钢铁,“休要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