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叫道。
“那也一样,”
阿赫罗西莫娃继续说,“嗯,要是他们知道了,他们肯罢休吗?他,你父亲,我了解他,他会约他决斗的,这样好吗?呃?”
“哦,别来管我,你们干吗样样都要管!干吗?干吗?谁要你们管?”
娜塔莎从沙上支起身,恶狠狠地瞧着阿赫罗西莫娃喊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阿赫罗西莫娃叫道,又起火来,“什么,谁把你关起来了?谁拦着不让他到我们家来?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像吉卜赛女人那样带走?就算他把你拐走了,你以为就找不到他了?你父亲,还有你哥哥,还有你的未婚夫就找不到他了?他是无赖,是流氓,就是这么回事!”
“他比你们哪个人都好!”
娜塔莎抬起身大声叫道,“要不是你们干涉……唉,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宋尼雅,这是为什么呀?走开!”
娜塔莎哭得那么伤心,只有觉咎由自取的人才会这样痛哭。阿赫罗西莫娃又要说什么,但娜塔莎又叫起来“走开,走开,你们都恨我,瞧不起我!”
她又扑倒在沙上。
阿赫罗西莫娃又数落了娜塔莎一顿,教她把这一切瞒着伯爵,并要她明白,只要她娜塔莎决心忘记一切,不让任何人察觉,那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娜塔莎没有回答。她不再大声痛哭,但身子像冷似的哆嗦着。阿赫罗西莫娃替她垫上枕头,盖了两条被子,亲自给她拿来菩提花茶,但娜塔莎没有理她。
“嗯,让她睡吧!”
阿赫罗西莫娃说,走出屋子,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娜塔莎并没有睡着,她脸色苍白,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娜塔莎通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哭,也没有跟几次起来看她的宋尼雅说话。
第二天早餐前,罗斯托夫伯爵如约从莫斯科郊外庄园回来。他很快活,因为已同买主成交,如今再没有事让他在莫斯科耽搁,不让他回去同伯爵夫人团聚了。阿赫罗西莫娃迎接他,立刻告诉他娜塔莎昨天很不舒服,已派人去请医生,但今天好多了。娜塔莎一早晨没有走出房门。她紧闭干裂的嘴唇,睁着一双呆滞干燥的眼睛坐在窗口,不安地望着街上的行人,慌张地回顾走进屋里来的人。她显然在等他的消息,等他自己上门或者给她送信来。
伯爵上来看她,她听见男人的脚步声不安地回过头来,她脸上又现出原来那种冷漠甚至愤恨的神色。她甚至没有起来迎接父亲。
“你怎么了,我的小天使,病了吗?”
伯爵问。
娜塔莎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我病了。”
她回答说。
伯爵不安地问她为什么脸色这样难看,未婚夫有没有出什么事。娜塔莎回答他什么事也没有,请他不要担心。阿赫罗西莫娃证实娜塔莎的话,家里平安无事。伯爵从女儿的装病和烦躁中,从宋尼雅和阿赫罗西莫娃的尴尬脸色上清楚地看出,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出了什么事;但他不敢想象爱女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再说他十分贪恋愉快的平静,就不再追问,竭力使自己相信没有生过什么事,只是由于女儿生病而推迟回乡,使他感到有点儿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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