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着,阴翳的眸中狠色一闪而过。
他视线扫了眼地上的鹤老后又转向了6慎“当初这治病的人是由大长公主引荐于朕,但今日朕得知,这人实际是爱卿的人,不知爱卿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或许是早有猜测到鹤老二人遇到了境况,如今猜测的都得到证实,6慎心头反而无比平静了。
他抬眸直视向皇帝,没有回答皇帝隐怒未的问,而是脚步一抬,几步上前一把钳住了皇帝,旋即他手一转,便自皇帝宽袖里搜出了一把尖刀。
“你”
6慎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皇帝都没反应过来,等看到他准备的东西落入6慎手里后,皇帝脸色当即一变,怒道“大胆来”
皇帝就要唤人,6慎这时却是手指猛地朝皇帝一点,皇帝便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只嘴里呜咽,血丝满满的双眸越愤怒。
6慎却是没再管皇帝,他朝鹤老和6良走去,就着手中的刀给二人松了绑,旋即手一甩,手里的尖刀就飞进了不远处的漆金木柱里。
旋即,6慎嘲讽的看向了皇帝“看来还真是如臣所料,陛下已经放弃复仇,甘心将皇位传给成郡王,还在试图用自己除掉臣妄图替他铲除后患铺路了。”
皇帝闻言,瞪了眼6慎,双眸似充了血一般,瘦削的脖颈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6慎也不理会,只朝被6良扶着的鹤老示意了一下。
鹤老见状,也顾不得浑身肉绽的痛,缓步朝皇帝走了过去,手搭向皇帝的脉后,他面色猛地一变,还不等他说话,就见皇帝的朝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他心头一慌,手赶紧捏向皇帝身上的一道穴位。
“侯爷,皇帝被人下了剧毒,加上他全身溃烂严重,还剩估计不到一刻钟的时辰了。”
6慎闻言,脸沉了沉“可有法子延缓毒”
鹤老沉凝一瞬,回道“用金针刺穴,可替其延一个时辰的命,只是,”
鹤老说着,面上带了苦色“只是老朽同6良一进宫就被捕了,药箱也被收缴了。”
6慎闻言,伸手自宽袖中拿出了一副金针“猜到你们可能出事,让江寅准备了一副金针。”
鹤老见状大喜,他赶紧上前接过金针“还是侯爷想得周到。”
但就在这时,皇帝却似孤注一掷一般,他闭上眼,身子猛地一动,就要往榻上的桌角撞去。
6慎见状,又是几步上前拽住了他“陛下就这般想死”
见皇帝被他抓住还在不停挣扎,6慎神情又是一寒,突然,他讽声道“陛下就不想多活一阵,听听你至今还未放弃寻找,遗留在外的大皇子的下落”
皇帝闻言,神情一震,他猛地转头看向了6慎。
见他不再动了,6慎朝鹤老示意了下,鹤老便赶紧上前为皇帝施针了。
金针刺穴说着简单,操作起来却极为耗费人的心力,等鹤老一番操作完,他人已经站立不住了。
6慎见状便让6良扶鹤老去一旁歇息了,他则上前替皇帝解了穴。
皇帝心里到底是想知道遗留在外地皇子下落的,那毕竟是他存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被解了哑穴后,他也没叫人的想法了,只寒声问道“他在哪儿”
6慎盯他一眼,手一抬,将身上的衣解了一半,露出心口上那块烙印。
这一年来,他都在用鹤老调配的秘药涂抹那快烙印,原本狰狞的烙印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平整,能隐约看清烙印之上的印痕了。
“皇帝看着这可熟悉”
皇帝闻言,抬眼朝6慎心口看过去,忽然,他视线一凝,在确定他看到的印记和他看过无数次的身上印记几乎一致后,他脸色瞬间灰败下来,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6慎,乌紫的唇微抖“你是你”
“不,不可能”
皇帝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他闭了闭眼,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苦苦寻找的唯一血脉竟是他临死前一心想除去的人,皇帝忽然有些接受不了,心脉撞击下,他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臣也想知道怎么会如此,臣怎么会流着如此肮胀的血液。”
6慎眸中的厌憎之色几乎不加掩饰。
看着神色越灰败却始终不敢睁眼面对的皇帝,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便是连贺绾的死他都懒得再提及,心里的计划再次做出调整。
他手一挥,主动打碎了桌上的茶盏。
接着,他朝6良示意一眼,便在皇帝睁眼的惊诧中,消失在了皇帝眼前。
俄顷,殿内突然被重重冲进的禁卫围住。
接着,穿着禁卫服饰的禁卫让出一条道,一身绛紫宫装的太后掺着何德胜的手出现在了皇帝面前。
见皇帝低着头,胸口隐隐起伏,还没断气,身上也没如她所愿的插了尖刀,6慎更是不见了人影。
太后眉头一皱,问道皇帝“怎么回事6慎人呢”
今日行事,太后早在6慎安排人给皇帝治病,而太后询问了她身边隐门最后的传人玉娘,得知皇帝没有可能再疏通精脉得子后,就开始在筹划了。
她太了解皇帝,知道他哪怕再厌恶她,也会顾忌江山社稷,不会随意将魏氏江山交予一个不知生父的野种手里。
于是,她便一步步纵容着6慎的计划,最后在皇帝命不久矣之际告诉他一切真相,让他不得不为魏暨打算。
一切都如她计划的进行着,便是皇帝,也如她所愿的时日无多了。
虽然寇氏那里没有抓住宋蓁那狐媚子,让她进了李氏的宫,但6慎却入了她设的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