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马车的租金竟然要那么多银子。
路上没什么话,回到客栈,傅流山一头栽在床上就睡。
毕竟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客栈老板见他回来,悄悄掏出小本子记了句“傅流山,半夜,回来”
。
然后把本子收起来,假装在核对账本,装得一本正经的。
其实,他真的在算账,也真是个客栈老板,只不过私底下还有个锦衣卫密探的身份。
天刚蒙蒙亮,京城在阳光的照耀下苏醒了,守门的士兵开始日常的检查,顺便还想捞点外快。
远远的,一队车马慢慢靠近城门,士兵们正盘算着能不能敲点竹杠。
等车队走近了,却发现心头猛地一紧,赶紧让路。
原来是陕北出差回来的锦衣卫骑兵队伍。
里面还夹带着几辆囚车,头一辆囚车里坐着的正是已经成为囚犯的陕北巡抚杨紫杉。
傅流山等待的关键人物终于回京城了。
杨紫杉坐着的囚车颠簸着进城,看起来瘦了不少。
好在他家里人安排得好,锦衣卫没有让他半路出事,免得背上办差不利的名声。
对一个犯罪的官员来说,能活着从陕北到京城都是一大幸运。
囚车刚过城门,傅流山带着一群人迎上去,向杨紫杉行礼。
“杨大人,您辛苦了。”
杨紫杉从囚车里往外看,全都是陕北举人的脸!
后面跟的应该是他们的随从,他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感觉在陕北的这些年没白费!
虽然自已已经获罪,但还有这么多举人在等候。
这份情谊,太难得了。
“老大人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一定为您据理力争。”
傅流山保证道。
杨紫杉没说什么。
这时锦衣卫的鞭子一挥,傅流山稍微一分神,差点就被鞭子抽到脸,毁了自已的模样。
最后还是被抽了一鞭,火辣辣地疼。
傅流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囚车就已经擦肩而过。
旁边的同乡连忙拉住冲动的傅流山,跟押送的锦衣卫起冲突哪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今天的大事还在后面等着呢。
傅流山暗自发笑,心里的怒火没地方发。
自从中举以来,哪受过这种气啊。
从表面看,所有事情好像没什么不同,但他心里已经暗暗把这些狗锦衣卫骂了个痛快。
小商小贩不要脸就算了,可连举人都那么不知羞耻。
前些天聚会时,来自五湖四海的举人们聚在一块儿。
本该是慷慨激昂,发誓要替杨大人讨回公道,选的地方小得像鸽子窝,挤得水泄不通。
傅流山带着几个人,花钱如流水,还不够,最后还得向钱庄借钱,才勉强把场面撑起来。
本来都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城门迎接杨紫杉老大人,然后一起递状子到内阁。
结果呢。
杨紫杉的囚车准时进了城,那些说好的举人们却一个也没见着。
来的只是一些老乡和随从。
在傅流山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算“人”
。
“流山,这时间都快到了,咱们还要去吗?”
同乡的举人凑上来,一脸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