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达非却眼神干净没什么表情,他正微微扬起头,以一个很缓的角度眺望着天际的月亮。
他的目光因此很累,要走很长很长一段路才能到月亮。
兰波说,诗人应当是一名盗火者。
周达非就像高加索山上的普罗米修斯,被鹰咬去的肝第二天又能全数长回来,继续千刀万剐也不服输。
周达非是不会哭的,周达非从来都没有哭过。
周达非真的没有哭过吗?
裴延把钢笔插回了衬衫前的口袋,细致地把夹子正对着外面,露出一个钢刻的学校简称。
而后他伸手把周达非抱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有些硬。
周达非的喉结似乎滚动了几下,可他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没关系,”
裴延在周达非额角亲了下,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语气像在哄他,却是很认真的,“那些你没有在电影学院学到的东西,我都会慢慢、慢慢教给你的。”
裴延这话说得略有心虚。周立群固然是周达非追梦路上的绊脚石,可他裴延曾经也着实堪称拦路虎——只是他现在后悔了,自己乖乖绕开,还愿意让周达非坐到自己的背上,这样能跑得快一点、容易一点。
“不行。”
周达非在裴延怀里安静了片刻,再开口时似乎有点懒得掩饰的鼻音,“我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所以你要教快一点。”
“我很聪明的。”
周达非小声补充道。
第48章打架
周达非不是个喜欢沉溺伤春悲秋的人。反倒是裴延,这一晚没怎么睡好,睡眠一直很浅。
周达非睡着之后喜欢伸胳膊挥腿动来动去,直到找到一个让他舒服的姿势,有时是张牙舞爪地盘在裴延身上,今晚是自己蜷缩着在裴延怀里。
裴延半夜醒来后发现周达非乖乖窝在自己怀里,像冬天被捡回家的小狗。
之前被冻怕了,又饿了很久,所以现在很乖,让主人恨不能筑个温暖柔软的小窝把最好的都给它。
裴延想着,在周达非眉心亲了下,却仍不满足。他继续往下,沿着鼻梁到下巴,唇始终没有真正离开。
周达非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一种不适,哼哼了几声。他下意识一拳把裴延推开,翻了个身平躺着睡熟了。
裴延:“。。。。。。。。。”
翌日裴延和周达非醒得很早。今天有正式的拍摄任务,他们要按时从市郊赶回江北。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裴延醒得早些,周达非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洗漱收拾完毕了。
“挺好的。”
周达非靠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就是有点儿饿。”
“先下去吃早饭吧。”
裴延低头在周达非脸颊处啄了口,“待会儿我们直接回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