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非仿若没听见般,他身高腿长步履飞快,李秘书紧追慢追也只能堪堪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别墅门口都没能给他撑上伞。
别墅院子前的大铁门这次倒是没锁。
周达非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他仰起头往铁门的最上方看了眼,随后双手用力推开了门。
大门哐当一声巨响,裴延正在客厅里,听到声音缓缓睁开了眼。
杨天站了起来,“你待会儿跟他好好聊聊,别动手。就算你是养条狗,也不能这样关着啊。”
裴延起身把门打开,站在别墅前的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进来的周达非。
李秘书跟在后面慌里慌张的,周达非倒是无所畏惧。
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只亮着门口的两盏街灯。
周达非自狂风暴雨而来,看见裴延也毫无躲闪,浑身皆是一往无前。黑色毛衣包裹出他年轻修长的身体,隔着好远都似乎能感觉到温热的性感,令人肾上腺素一动。
裴延的呼吸声昭示着他克制已久,“还知道回来?”
周达非在别墅的台阶前停住。他微仰起头看着裴延,嘴唇轻轻抖动,冷雨都浇不灭一身的盛气。
裴延往台阶下走了两步,李秘书连忙上前为裴延撑伞。他保持着一个倾斜的姿势,伸长手臂举着伞,而自己的身体落在咫尺之外的雨里。
伞的边缘处雨滴飞溅,打到周达非的脸上。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因为他浑身上下早就像掉进水里般湿透了。
“你挺能耐啊,铜墙铁壁也能溜出去。”
裴延站在伞下,居高临下道。
周达非翻了个缓慢的白眼,像是困了。
裴延被激怒了。他一把揪住周达非的领子,把他向前一拽。他闻到了周达非身上浓烈的酒味,“还喝酒了?跟谁喝的?”
周达非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台阶上,却只冷笑了一声,眼里尽是嘲讽与不屑,像是在讥笑裴延的自以为是。
“沈醉。。。”
周达非不自觉地嘟了下嘴,似是醉意,“还有。。。”
裴延瞬间怒火攻心,伸手就掐住了周达非的脖子,斜乱的雨丝打湿了裴延昂贵的西装。
“还有…沈醉的朋友。”
周达非说。
两人僵持在雨伞内外。倾盆大雨中周达非仍顽强地睁着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被打得根根分明,雨水顺着眼睫而下,像是一道帘。
可裴延看见,周达非的眸子里分明烧着团火。
不是烧柴点烟、为人操纵的火,而是普罗米修斯舍得一身剐、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暗夜盗来的一点星火,亮得人心惊。
裴延恼火地发现自己心里一颤,像去年平安夜他从浴室出来看见本该无人的大平台上靠着个周达非,暗夜里苍穹之下的剪影,惊鸿一瞥。
他喜欢这样骄傲叛逆的周达非——从一开始就是,却不能容忍周达非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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