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行军般忙碌过去,木木将脏餐具收回洗碗柜,无意瞥了眼角落里的位置,结果噗的一声喷笑出来,扶额笑劈了叉。
那个坐在灯光阴影里的家伙呆了一会,接着缓慢的、小心翼翼的、像海葵一样把自己展开,愣了片刻挠挠头发,又徒劳地试着开了几次机,无果。
结果他吧叽一下把脸怵到电脑键盘上了。
笨啊他?还说电脑里没有重要东西,结果沮丧成这样。
木木捂着嘴站在吧台后笑的蹲了下去,半天才缓过劲来扒着站起身。只这次她再看过去时,那家伙已经垮着肩站在书架前挑书了。
还有事情做就好,否则让他干等近一小时,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心疼?
一顿,若有所思。
风铃轻响,她挂起笑容,招待新进门的客户。
十几分钟后,又忙完一波,木木正调整吧台上蒸馏机,她忽然动作滞一滞,背后乍过阵电流。
像被什么人紧盯。
之前忙起来时没有注意,现在一闲下来,强烈的被盯视感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了。
有股强烈的不适感,强烈到她都听到boss背景乐了。
她无端想起了吃早饭时发现那个成就条目。
可那是恋爱栏里的吧?
木木假装弯腰拧紧蒸馏机上一阀门,顿了几秒,她猛然直起腰抬头向外看。
异样瞬间消失。
大厅里视野开阔,三三两两的旅人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有的在跟隔桌的女性搭讪,左方角落坐了个男人正低头看手里一本《乌合之众》,那个笨蛋帽衫悄悄换到显眼些的干净卡座,从拿着本《查拉图斯特如是说》正在读,坏电脑合上了放在身边。
整个咖啡厅里安静非常。
无异常。
要说有什么区别……只有她上午还未弄坏那人的电脑。
到底哪来的怪异感。
她停顿许久仍旧没找到源头,无奈轻叹口气,放弃搜寻。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她看看表,转身对换班同事打个招呼,随意交谈起来。
几秒后,卡座中间,书本后露出双幽暗的眸子直视向她。
目光阴邪。
“木……林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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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的恶趣味
木木一甩脑后马尾,拉开了员工间的门。
暮霭恢宏。
夕阳撒落,夜临近,送世界方寸金辉。
她迎光望出去,那个爱害羞的帽衫正正好站在门口,缩起肩夹着坏电脑,大拇指插在裤口袋中,双脚并得紧紧的,立在门柱子边阴影里,低头望着地面。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就想冲他笑,想去逗他。
大概是恶趣味发作。
她真的,有种很深切的栽落感。
木木三两步跨过去,哗啦一下夸张的弯下腰,从下向上迎上他下垂视线,面艳桃李,额头带着夏日燥热的微汗。
“嘿,久等啦。”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