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花對不對,」辛夷拿出了一朵粉色的芙蓉,別在女孩的發間,「我聽小清提過你,你是不是送了她一個珍珠耳環。」
小女孩可不吃她這一套,把頭上的芙蓉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我最討厭花了。」
鋒利的尖端抵在辛夷的脖頸處,小花手裡握著滿是珍珠的頭部,雙眼直視著她,「你把小草藏到哪裡了?」
辛夷只是用溫暖的目光看著她,身上仿佛籠罩著聖母一般的光輝。
見她不說話,小花頗為急切地威脅:「不說我就捅進去了,反正海神大人也不會懲罰我。」
然而辛夷還是用那種溫柔的發膩的目光注視著她,讓她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一個沒注意,尖端被兩根手指彎折,圓潤的珍珠划過幼嫩的掌心。
小花愣愣地看著被抽走的「武器」,被辛夷抱進了懷裡。
「小清在南邊的山上,有人在保護她。」
小花對上了一雙能夠看穿她的眼睛,慌亂地避開了眼神,但她依然抓住了重點,在反應過來後不由得尖叫出聲:「南邊?那個旱災的村子?你怎麼能把她藏在那裡!」
這句話引來了房間中女孩與少女們的討論,她們嘰嘰喳喳的分享著自己的信息,辛夷注意到,這些女孩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向小花,似乎在擔憂這個女孩。
「我記得當初失蹤的小聽就是在南邊的村莊不見的。」
「就她一個吧,大部分女孩子不都是在海邊沒的嗎?」
「小聽的耳朵可好了……」
「不過南邊的村莊確實經常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我之前還看到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往那邊走。」
「咱們這村子,鬧鬼的傳聞一半在海邊,一半在山上,不過太遠了都沒人在意。」
懷中的女孩可不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信息,她扯了扯辛夷的袖子,眼神看向門外,然後在辛夷的耳邊悄悄說:「我們出去說,要不是為了小草…哼。」
房內的討論聲還未停止,辛夷抱著小花出去的動靜沒有被人注意到,她略微梳理了一下剛剛聽到的信息,大致有了點推測。
小花的信息,或許能為這份推測提供一個關鍵的紐帶。
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裡沒有別得「武器」,只能用言語來威脅她,「我把知道的告訴你,你一會兒趕緊去把小草救出來,知道了嗎!」
張牙舞爪的幼貓露出了不甚鋒利的獠牙,辛夷真誠地點頭,答應了她的「威脅」。
「剛剛她們說的小聽,」小花指了指門內,繼續道,「小聽能夠聽到浪潮來的聲音,所以總能帶著村民提前預知到海浪的來臨,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不過自從海神大人來了以後,她這個能力就沒用了。」
「村里人都說她是心高氣傲,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南邊的村莊剛好找到了她身上遺留的一塊碎布。」小花說道這裡聳聳肩,似乎對這個說法很不服氣。
「南邊的村莊是個養屍場,我的父親吃的就是那裡生產出來的蛆蟲,」小花拿下了左耳上的珍珠耳環,放在手心給辛夷看,「小草既然給你看耳環了,那也應該說了我因為不小心敲壞桌子,被我所謂的父親打罵的事情。」
曹清並沒有說這件事,但辛夷回憶起來,發現她在用水箭打破桌面時確實驚慌了許多,或許就是這件事留下的陰影。
小花沒有管辛夷的沉思,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本來當娘的是我姐姐,但她被打死了,就算我知道了秘密,也只能去當娘。」
「畢竟本地人的神明,總是要本地人也出點娘才是,那一年恰好輪到我家了。」
小女孩的臉上帶著輕鬆與天真的惡意,「反正海神大人說了,那些吃了蛆蟲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幽藍的深海與女孩臉上的稚嫩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但在這一刻卻顯露出了相同的惡念,辛夷默默地打著腹稿,同時將信息補充完後開始推斷。
南邊的村莊,鍾離先生會跟著去,母女的生命安全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按照他這幾天得出的推斷,說不準已經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海邊的痕跡總是能恰巧的被浪潮掩蓋,是因為小聽能夠聽到海浪的漲落。或許是長大後的女孩不好控制,或許是村子裡明面上已經不需要這個人了,小聽被失蹤在了南邊的村莊。
在需要的時候帶下來預測就行了。
辛夷覺得小聽此刻的情況恐怕算不上好,為了能夠掌控她,這些村民想必在從她身上剜去了其餘的感官,成為一個聽潮的工具。
而小花最後的話,也證明了鍾離先生的推測,海之魔神拜帕確實有後手,並且在等待一個機會去「愛」這些吃了蛆蟲的村民。
小花百無聊賴的等著她的思考,不耐煩的催促她趕緊行動,卻突然聽到了一句問話。
「小花,你難道想一直呆在這裡嗎?」
辛夷仔細思考了小花的敘述,發現她對拜帕有一種莫名的親近與崇拜,但根據小草的描述與房內女孩們的態度,小花來這裡之後,似乎不該是這個樣子。
她突然想起了那些開得熱烈的花朵。
辛夷想起了小花對芙蓉的厭惡,以及村民院落中的用來掩蓋惡臭的花朵。
或許她知道的,不止說出來的這些。
「小花,你難道不想見小清嗎?她有了的名字,還有了一枚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