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错落地摆着几罐五颜六色的颜料、一帘的画笔和一个小水桶。凌卓光裸地趴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平角裤,胸前和腰部各垫着一个枕头。
我虚坐在他的屁股上,拿着一罐白色颜料在他背上涂鸦。
蘸着白色颜料的画笔落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肩胛骨延伸出一对鸽子的翅膀。轻盈的羽翼探索至臂膀,只要牵动肌肉,修长的羽毛就会抖动,仿佛能听见“哗哗”
的响声。
画笔继续往下,在流畅的腰脊上勾出支棱飘逸的尾羽,这是鸽子的舵,是鸽子的飞行器。
凌卓就是一只鸽子,他温柔纯净,还有一双红眼睛。有时候我希望它可以飞得很远很远,远到掠过灰色的地面,避过猎人的枪,飞向纯净的天空,但更多时候,我希望他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我勾出第十二支尾羽,吸了吸鼻子,“哥,画好了。”
凌卓坐起来,像猫追着尾巴跑一样努力转头朝后背看,然后无奈道:“我自己也看不到啊……”
我被他可爱的动作逗笑了,“傻仔,我给你拍照。”
我把凌卓挪到窗边,让他摆了几个姿势,然后拿着手机趴在地上给他拍照。
我凝视手机屏幕里的凌卓,差点流口水——渗进来的微弱的自然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模糊的光晕一圈圈围绕他的身体,美得如流星陨落在沙漠上撵出的印迹。这身形简直比卢浮宫里的萨提尔、大卫还要好看。
拍了几张之后,我让凌卓自由发挥。于是他背对着我,并脚站立在老旧的窗棂前,缓缓抬起肌肉线条优美的双臂,虽然逆着光,可暗影下的白色颜料仍然清晰无比。他的肌肉随动作鼓动,带动臂膀上的羽毛,似鸽子在振翅起飞。就好像他即将飞向窗外,度过秋天的石榴树、冬日的积雪山顶,最终……
离我而去。
这一幕很美,我却迟迟没有按下拍摄键——我不想凌卓飞走。
挣扎了很久,在我下定决心拍下这一幕的瞬间,凌卓突然逆着光回头,对着我笑。我怔怔地抬头,按下了“拍摄”
。
我低头看手机,暗暗松了一口气。手机并没有拍下凌卓“扬羽而飞”
的画面,只记录下他给我的温暖的笑容。
“拍得怎么样?”
凌卓转身问我。
我回神,拍着他嫩嫩的脸蛋:“我哥这么好看,当然怎么拍都好看啊。”
凌卓笑了,接过手机翻了翻,“你怎么拍得这么色?”
“这叫艺术好不好!”
我夺过手机继续欣赏凌卓的美照,捡起画笔塞到他手里,“到你给我画了。”
“我不会啊。”
凌卓摊手。
“随便画啊,画的难看我又不会怪你。”
“……”
“那……你把我涂黑吧。”
凌卓疑惑地凝视我,“黑色?”
“嗯。快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