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廷云小声咕哝着,手上那麻利的动作也没停下。
收拾完这里,他又急匆匆的跑到楼下,把楼下的垃圾也都一股脑堆起来,塞进一楼的杂物间里。
安然和夕月在只听得房子里面哐哐哐的响,有人在里面跑来跑去,等了老半天才颜明川臭着一张脸出来。
他说:“可以进去了。”
她们跟在他后面进了门,房间里还算整洁,就是有点若有若无的不好闻的味道,但是也不用太在意。
一路上了二楼,推开门之后,里面有一部大块头电视,还有床,应该是某人的卧室。
除了他们进来的门,床头附近还有一道门,掩上的,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
整洁的很,就是所有的家具都是暗淡的色调,好像,蒙尘很久了。
再怎么擦洗,也擦不去时光的流逝。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酒精味,抱着女儿在长椅上坐下,抄起遥控器问了她想看什么之后,给她换了台,虽然是在陌生的环境,但有爸爸妈妈陪着,她看的津津有味。
安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个橘子,剥的很精细,上面白色的脉络都被去除干净,只留下橙黄色的瓣肉,她不时会往夕月嘴里喂一块。
小孩子多吃水果是好事,她最近削减了夕月每天吃糖的量,不过橘子也很甜,夕月哼哧哼哧两句也就认命了。
颜明川有些走神,安然细心的现,他的眼光会不时飘向门后的那道缝隙,她没有多问,颜明川似乎不想和她们说,犹豫了一下,她取下一瓣果肉,伸着手送到颜明川嘴边:“很甜的,吃一个。”
她温暖的手指和冰凉的果肉贴在脸上,颜明川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是什么之后迟疑着伸手接过。
他下意识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谢谢在安然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天空的颜色更加暗了,不多时,就已经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等到夕月看完节目,外面已经是鹅毛大雪了。
时间也不早了,颜明川把夕月放下,让他们到外面等自己。
等到安然带着夕月离开后,才听到关门的声音,这边卧室床头的那扇门就开了,颜廷云哆嗦着身子走进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头还是一揪一揪的,还有水汽。
似乎是打算出来见个面,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过。
他搓着手,低头在床上坐下,身材高大的人现在是这么佝偻。
“我以为你会出来的。”
两眼直视着电视里的广告,颜明川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颜廷云沉默着,好久才回:“没有。。必要。。。”
“哼。”
颜明川起身,走到他面前,颜廷云低着头,手在哆嗦。
他整个人比之前老了不少,好像从颜明川有清晰的记忆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这个垂垂老矣的男人,颜明川第一次现,一个人的行为会是如此的反常,让他看不透。
丢下一张卡,颜明川转身离开:“你的肝有问题了,去医院看看吧,不用担心,治疗费我会出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要是还记得那就还有命活。”
他注意到了颜廷云蜡黄的脸和不正常微微鼓胀的肚子,说出口的关心却是那么冷冷的。
可是面对他,颜明川只有冷冷的话。
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颜廷云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干涸的眼角有泪,他大声喊:“颜明川,明年你还会带她们来吗?”
没有回应,或许是有回应,但他没听见。
他喊叫的声音很大,干涩又嘶哑,像将死之人的哀嚎,连已经站在房子外面的安然和夕月都听见了。
颜廷云等待着那个不可能到来的回复,可落入耳里的只有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