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伤势养好,人瘦了一大圈,他的妾室畏畏缩缩地守着他,他自嘲笑道:“你怎么还在这?我都是一介废物了,给不了你什么。”
“奴,奴没地方去……”
妾乃浮萍,以主家为根,大公子倒了,她也跟着倒了。
“跟着我没活路,还想活吗?”
“想……”
“那好。”
魏大公子微笑:“去戏伶罢,求老爷子收留。你长得比不过惊蛰院那妾,胜在懂事,去戏伶兴许能有一条活路。”
“是……”
那妾也走了。
伺候完孙子伺候爷爷,魏大脖子出僵硬的响,消瘦的手臂慢慢显出青筋:“真他娘的贱啊!想夺我权,大家一起完蛋!”
……
兴宁院的妾来投奔,老爷子身在戏伶好生快活一场,这才想起自家凄惨命运多舛的嫡长孙。
他近日精力多放在培养二孙子身上,少顾及兴宁院的事。
如今长孙连自己的妾都送了过来,他良心上过不去,派管家敲打兴宁院的下人,为长孙送去诸多好物。
收到老爷子送来的礼,魏大感激涕零,哭成泪人。
大公子越潦倒,愈衬得二房今时的亮丽光鲜。
……
秋去,冬来。
郁枝在惊蛰院掰着手指数她为妾的月份。
三个月,距离金石银锭所说的‘半年’过去一半。
她唉声叹气,精神萎靡。
“闹起来了,闹起来了!姨娘,大公子和二公子闹起来了!”
银锭麻溜跑进来:“天大的丑事,二公子私通长嫂被大公子撞破了,大公子现在提剑追着二公子满院子跑,几剑唰唰唰刺伤二公子那处,老爷子直接气吐血了!侯爷说要砍了大公子!”
她爆豆子地说完好长一通:“姨娘,您就不惊讶吗?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得人尽皆知,魏家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早在四小姐说这死寂的魏府该见点血的时候,郁枝已经预料到今时的乱象。
她现在无比肯定,局是四小姐设的。
为的是除去两位公子。
以断命根子为由,牵扯进孙家、孙氏,扯出一串麻烦要大房二房自相残杀,更断了两房姻亲之好。
闹出这等丑闻,大公子与孙氏和离再无悬念,魏孙两家交恶。
李氏那般要面子的人得知夫君偷腥偷到长嫂头上,想必要气疯了。
李氏气疯了,李家自然不会给二公子好脸色。
两位哥哥阴差阳错成了太监,三房可会甘心看二房乳臭未干的孩子继承偌大侯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环环相扣,不可谓不妙。
大房、二房、三房相争,四小姐稳坐钓鱼台,坐收渔翁之利。
好深的城府。
好毒的算计。
好一个干干净净、置身事外的四小姐。
“怎么,怕了?”
魏平奚抱着她的琴从屋里出来:“怕也没用,本小姐还没腻了你,你还是我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