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荷淡淡扫了他一眼,模棱两可道:「肖公子自己想吧。」说著转身出了马车。他回到迦罗遥的马车上,见他家王爷正倚在软榻上冷冷地瞪著他:「你没多话吧?」子荷额上冒出了冷汗,低头恭敬地道:「王爷,属下没多话。」他心道是肖童自己问的,不算他多话吧?再说他也没将昨夜的事告诉他,只是暧昧地提醒了一下而已。迦罗遥冷哼一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多事的事都做了,还不敢多话吗?」他心中恼恨异常,长袖一甩,忽地将榻前的东西都扫向子荷。子荷不敢躲避,任由那些茶杯药碗招呼到自己身上,登时淋了个狼狈。迦罗遥见他不躲不闪地跪在榻前,其中小茶壶里的茶还是热的,都浇在他身上,心里气也下去了几分。「昨天的事肖童如果不记得了,绝对不许你们对他提起!」迦罗遥厉声道。他知道那类迷药容易让人记忆混淆,而且後来肖童胡里胡涂的,估计醒来也会当自己大梦一场,因此刻意提醒子荷。虽然他爱肖童爱得刻骨,但他同时也是高傲尊贵的摄政王。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别人的替代品。如果肖童真的另有所爱,那麽……要不杀了他!要不将他抢回来!迦罗遥攥紧双拳。他不能允许自己孩子的父亲去爱另外一个人。他的尊严不允许,他的孩子不允许,他……的心也不允许!迦罗遥痛苦地闭上眼,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冷声道:「下去吧。以後不许再做这种事。否则,杀无赦!」进京的最後几天,肖童一直在马车上养伤,没有机会见到罗老爷。奶娘时常抱著梦儿上来给他解闷。可爱的小梦儿真是一朵解语花,与肖童亲得不得了。只是他有些奇怪:「怎麽小姐这两天不去罗老爷那?」奶娘道:「老爷这两天身上不好,有些著凉,怕过给小姐,所以让我带小姐来与你解闷。」肖童心里一紧,对罗老爷隐隐有些想念。尤其经过那似梦非梦的一晚……他事後在自己背脊摸出一些抓痕,火辣辣地疼。他隐约记得那夜那个人,热情地响应自己时也曾失控在他後背抓挠,也许这些都是那夜曾经的证据。只是无论他想到头大,不见到本人亲自确认的话,也只能是一个谜团。四日後众人终於抵达京城。迦罗遥不想让肖童那麽快知道自己的身分,於是在城西安排了一处隐秘的房产,先住了过去。肖童又歇了几天,终於可以走路了,便迫不及待的一瘸一拐地去向罗老爷请安。迦罗遥神态平常,看见他便和往常一样地亲切平和。肖童没有发现什麽特别之处,心下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迦罗遥道:「阿童,你日後有何打算?」肖童想去皇家书局寻找关於肖锐的线索,可这件事不好贸然说出来。再说罗老爷既然有皇家珍本的书籍,想必也是官场中人,在他这里也能多少打听点消息,便道:「我目前还没什麽其它的打算。罗老爷这里若还需要我帮忙,肖某愿意留下来继续为老爷小姐工作。」迦罗遥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梦儿如此喜欢你,以後你就留下做她的专属护卫吧。」肖童很高兴,连忙应了。离开时,他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言试探道:「罗老爷,那天晚上……您没事吧?」迦罗遥淡定地道:「啊,没事,幸好子荷很快带人来把我们接了回去。不然三更半夜的,遇到野兽就糟糕了。」肖童深深地看了他片刻,直到迦罗遥都有些不安了,才道:「那天累您著凉,是我不好,以後我会小心的。」迦罗遥含糊道:「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脚伤还没好呢。」肖童步履缓慢地走在廊下,心情沈重。他现在有九分把握,那天晚上的事不是梦。高管家明明说他是清晨带人去将他们接回来的,罗老爷却说高管家很快回来了,是三更半夜。二人的时间点明显不一样,其中定有一人在撒谎。高管家没有说谎的理由,而如果那一夜的事是真的,罗老爷为了掩饰,很可能会说谎。所以孰真孰假,一辨即知。何况那夜即使自己再如何困顿酒醉,也不会被几个大汉背回去却不自知。自己又不是死猪,怎会莫名地睡那麽沈?其中必有缘故。肖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陷阱,或阴谋?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好被人图谋的。现在他占了罗老爷的「便宜」,要不要负责呢?可是当事人不认,那就顺著他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