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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德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来开车，但是车子的主动权还是在我手上。”

吸血鬼的力量强大到浮德不知道用什么去比较，而且每个吸血鬼的力量都不太一样。作为最高议会的元老之一的吸血鬼，浮德有凌驾于亲王之上的绝对权利和力量，所以即使瑞格斯在一边搞乱，他也能很好的把握住方向盘。

可是实际情况是，他并不想和他争夺什么方向盘的控制权。

那双柔软的手忽然慢慢的伸过来，轻轻的按在他的手臂上，浮德斜了旁边的酒鬼一眼。他正专注的看着他自己的手指，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酒精的味道，浮德不禁皱了皱眉，这的确是一个缺乏美感的国家。

他继续注意前面的道路，已经出了市区，他轻轻松了口气，过了那段公路就可以回到瑞格斯的家，然后把这个酒鬼交给塞文就行了。

他的指尖在在他的手臂上，暧昧的移动，最后他忍无可忍的把他的手甩开，继续开车。可是对方好像受了什么蛊惑，还是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

看起来得把他绑起来，或者打晕才行，我想，塞文应该会理解我的，毕竟我在开车，浮德这样想着，然后把车开到了路边。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夜色深沉，幸好车里开了暖气，要不然这个少爷只穿了一件衬衫，非得感冒不可。

外面空气很好，应该，毕竟这里不是在城市，当然这里也污染严重。今天他回了一趟伦敦，那里潮湿阴暗的气息让他怀念，他忽然发现，好像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到那里了，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年多。当然，半年，或者十年，在吸血鬼的时间概念中根本不算什么，当你拥有了无限，你很难对单个产生什么概念。但是时间好像就是那样流逝了，和平常不一样，他忽然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所以他又回来了。

美国的事情好像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他还是留下来了，案子永远是办不完的不是吗？

他转头看旁边的年轻少爷，金色的短发在夜色中显得如此柔和，那个人抬头向他傻笑了一下。

单纯，率直。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大部分时间，他是显得有些紧张，虽然那样的表情也很有趣。

“安静点，瑞格斯，”

他柔声说，“我不想让你失去知觉，所以你最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只感觉到眼前的金色一晃，那个瑞格斯已经坐到了他腿上。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还是那张傻笑的脸，蓝色的眼睛却带着脆弱和悲伤，那种颜色配上忧郁显得正合适。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跨过汽车排挡坐在他身上的——这个家伙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被水浸过，容易让人想起天空的颜色。

“你影响我开车了，亲爱的，”

浮德轻轻的说，虽然他可以靠窗外的风速来判断方向和障碍物，但是他依然这么说。当你呆在人类社会中的时候，你总得用他们的方式来沟通，不是吗？

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瑞格斯好像一点也不打算离开，也没有丝毫感到不好意思。那双蓝色的眼睛如此清澈，仿佛被海水浸过一般纯净，是的，从他第一眼看到他开始，他就觉得他蓝色的眼睛很漂亮。不像宝石，不像天空，却有一种意外的妩媚和坚硬。

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阳光虽然是很多吸血鬼渴望的东西，但是至少对他不是。他看着眼前酒醉的男人，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具美感，但是……

瑞格斯没有开口说话，当然，就算他开口浮德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金色的头发很漂亮，如同揉碎的阳光，他轻轻抬起手，动作像指挥家一样优雅舒缓，修长的指尖轻轻的落到浮德右眼的眉间。他能感觉到他柔软的手指慢慢的滑下来，轻轻按在他的眼皮上。

“很漂亮……没有任何宝石能比你黑色的眼睛更漂亮……”

他柔声说，嘴角带着笑意，这是让浮德第二次感觉到他的危险，“真想抠下来做纪念。”

一道强烈的光照过来，浮德连忙打方向盘，一辆货车险险的擦着他们车子的边缘过去。浮德踩下刹车，车子有些唐突的停在路边。

浮德有些狼狈的瞪着瑞格斯，后者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

在刚才的晃动中，瑞格斯更加贴近浮德的身体，浮德更能体会那种劣质酒精的气息。对方的手还在自己的眼睛上面，这让浮德觉得很不舒服，他抬手把他的手推开，后者露出孩子气一样不满的表情。

“你干嘛讨厌我！”

对面的人忽然暴躁的说，然后蓝色的眼睛瞪着浮德。

在那一会，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该怎么形容这样心悸的感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因为吸血鬼很少会这样被强烈的吸引。充满活跃的生命力的，漂亮的蓝色眼睛，带着吸血鬼猎人特有的危险的蓝色眼睛。

很多时候，浮德几乎忘记了瑞格斯的这个身份，在纽约里的纨袴子弟不需要这样的眼神，危险又带着妩媚的，漂亮的眼神。他还记得在洛杉矶的山谷里，他回头去找他的时候，他坐在石头上，阴暗的光线仿佛更能衬托他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头发，脚边是成堆腐朽的尸体，他拿着驱魔枪对着他对着他微笑，他以为他下一秒会开枪……

“你在走神，亲爱的，”

对面的男人忽然贴近他。

那柔软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唇，虽然这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依然能感觉到瑞格斯的手指冰冷的厉害，仿佛在从他的唇上摄取温度。纤细柔软的手指，仿佛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感知枪的构造和精准的角度。

浮德不满的挑了挑眉头，虽然吸血鬼没什么温度，但是他有一半人类的血统，所以体温还是正常的——更加糟糕的是，那冰冷的指尖滑过的地方，好像热了起来，他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很可爱，并且想和他呆一块。很多吸血鬼都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一般结果都不太好，守着脆弱的生命慢慢老去，或者让他变成和自己类似的怪物——他习惯把那些从人类转变成吸血鬼的东西叫怪物。因为从那一刻开始，他们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真正的吸血鬼，他们只是一些病毒的产物。恶心并且丑陋，他不想瑞格斯也变成那样的东西。

他伸手把他的手再次挥开：“别这样，瑞格斯，你在挑战我的忍耐程度。”

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这会一点也不想掩饰。

“别这样对我……”

对面的人仿佛一点也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成功的扮演了一个被抛弃的形象。

他探过身体，伸手轻轻的搂住浮德的颈项，然后像撒娇一样的，把头枕在他的肩窝。

浮德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这样亲密的动作，身上的身体冷的厉害，好像没有别的温暖就会冻死一样，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皮肤，柔软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