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脚也冷,手也冷,心里更是冷得好似上京城外那冻得结结实实的护城河。
这几日她过得极其痛苦,李临清像疯了派人四处搜捕她就算了,还不知哪个王八蛋弄了一个什么狗屁寻美令,京城附近全是找她的人,她是吃没法吃,睡没地睡,几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到了舒州境内才算好些。
青奴用布巾擦去半月脸上故意抹着的灰泥,低声道:“月主此番是受大罪了。”
“受什么罪那也过去了,”
半月一边打哆嗦,一边得意的把和青奴分开后生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如今老妖怪是被我算计的彻底废了,这天下谁也没法拿捏我了,日后我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再也不用怕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不像明释那样冬日里只穿单衣也能过活,前几日她真的有好几次险些没撑住,可每当快被冻死的时候,她只要想想以后的潇洒日子,就又能瞬间精神起来。
好在,都熬过来了。
“有酒,”
孔雀抱着一个食盒插嘴道,“青奴姐姐用汤婆子包着酒壶,现在酒还热乎乎的,月主要喝吗?”
半月眼睛一亮:“有酒也不早说,快给我。”
“你才刚进来,”
青奴接过食盒,“还有包子,也还温乎着,月主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然后再喝酒暖暖身子。”
半月点头,狼吞虎咽的啃了两个菜包,随后又三两口闷了大半壶热酒。
烈酒一下肚,半月冻得青白的小脸上冒出了淡淡红晕,整个人总算是活了过来。
“我先睡一会,几日没好好睡了,”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倒在青奴身上,“有什么事等到了再呼呼……”
半月是真累坏了,话都没有说完,就彻底睡着了。
车外仍飘着小雪,马车不紧不慢的朝前跑着,快两个时辰后拐入一条路边小道,绕过几座不大的山峰,停进了一处篱笆小院里。
“月主,”
青奴轻轻的拍了拍半月,“野店到了。”
半月皱眉,困得要死,实在是不想起来。
青奴又叫:“月主乖乖,车上太冷了,我们进屋喝碗热汤泡个热水澡后再睡。”
都叫乖乖了,她还能不起么。
半月揉着眼睛下了马车,迷迷糊糊的跟着青奴踏入野店,直到看见角落里那两具冻得梆硬的尸体才清醒了点。
“怎么有尸体?”
半月问,“不是野店吗?”
“是店主夫妻的,在这里仗着偏僻一直干着杀人劫财的买卖,”
青奴瞥了一眼尸体,“放心吧月主,咱们明日就走了,天气冷,尸体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