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佩玉先领回采莲、采藕到翊坤宫让那拉氏过目的时候,令妃已经让腊梅冬雪在红木嵌螺钿石面方桌上摆好麻将。
“这是做什么?”
愉妃经过自己生闷气被关系并不好的令妃劝说后,颇有些抹不开面,当看到腊梅冬雪忙前忙前不由问道。
“这是皇后娘娘前两天特意赏给全宫后妃的小玩意,民间有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名为麻将。”
令妃饮啜了一口从御膳房拿来的冰镇酸梅汤,现在快要临近中午了,刚好消遣消遣。
令妃的讲述让愉妃想起来,这不就是她先前让迎儿回绝过翊坤宫的东西吗?去到翊坤宫请安也一直有很多嫔妃都在热火朝天的聊着,显然是这让她们爱不释手。
“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愉妃狐疑的神情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令妃先前还觉得愉妃不接触麻将、纸牌一类说不定更有助于她一心扑在七儿、九儿身上,与两个小的培养更加深厚的感情基础。但从今天的交谈她现自己先前想的是错误的,如果一个母亲的世界里只有孩子的存在,这样是不对的。
就拿今天为五阿哥找通房丫头的事情,依照她对于永琪的了解,他如果得知相关消息,必定是极不情愿的,最后肯定会闹的很不愉快。而愉妃过度关注孩子们的生活,无形之中都会给双方造成太多压力。愉妃应该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娱乐,索性七儿、九儿身边都有一大堆人照顾,她也该歇歇神儿。
“当然,这麻将只要上手,你就能够明白它的妙处。”
令妃说着将愉妃摁在八仙椅上,“腊梅,去请魏佳福晋过来。”
“嗻!”
腊梅面带微笑,出去请人。
魏佳福晋很快便跟着来了,“快来,我来教你们,咱们搓几局。”
令妃坐在令妃正对面冲魏佳福晋招招手。
“娘娘们,这还缺一人呢。”
魏佳福晋问好完后就坐在第三把八仙椅上,看着自己对面空空如也,不由懊恼。
令妃慢条斯理甩甩帕子,“有何难,叫腊梅冬雪茉杨她们抽签吧,抽到哪个就上桌。”
三人听闻此话面面相觑,最后抽签中彩者是刚刚放下绣花针的茉杨。
起初茉杨上桌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动不动就要察言观色,随着氛围渐进,愉妃出牌越来越爽快,茉杨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带着在观战的腊梅冬雪也随着令妃的好运气、好谋划欣喜不已,魏佳福晋感受着延禧宫放松愉悦的氛围,心里的庆幸与激动汹涌波涛。
紫禁城夏日漫长,若不找些趣事实在太过难捱。
而四九城中的百姓无论寒暑,依旧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更别提这两天已经有普通旗人尝试买些自己家擅长的吃食,借此来实验朝廷是否是钓鱼执法。
萧剑打定主意后就出了房间门,给柳青柳红金锁他们搭把手,临近中午了就往这一楼大厅桌椅坐下,点上一壶茶水,凭借习武者优秀的耳力,声音无论大小都可以被他察觉,并获取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
他前方两位带着瓜皮帽的中年人边吃着下酒菜,一边说着自己在家庭中的愁苦。
“我在这世上活了四十来年,观赏过钟鸣鼎食之家,也见过穷困潦倒的读书人,自以为百态尝遍,已然是心如止水,不曾想……”
那人说着撂下花生米,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头闭目。
“老哥为何如此愁苦?”
他对面稍微年轻两三岁的男子,见他确实愁闷颇多,遂开口询问,“可是家中。。。说出来老弟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非也,家中长辈身子骨甚好,每日出去还提笼架鸟,和一群老兄弟吹牛。”
说着那人猛灌一杯,“拙荆贤惠孝顺,家慈亦拍手称赞……”
“令尊令堂身体康健,令正也是贤惠孝顺,以老弟看您生活美满和睦,也没什么值得这样借酒消愁、唉声叹气呀?”
这回答给对方整费解了。
“拙荆与在下成亲三年时,就先后生下一儿一女拼成好字,在下自然视若珍宝。”
他用左手支着额头,“如今一双儿女皆已长成,不曾想小女年少心动喜欢上了一汉族小伙,俩人相悦却藏得颇深,那小伙也算有分寸,乎情止乎礼,还好家慈留意最后给现,本来已经好说歹说劝住了,不曾想昨个小女出去买饰瞧见官兵张贴的万岁爷圣旨,上面写同意各民族通婚后,回府就问,万岁爷都同意嫁娶自由,缘何我们父母不同意?”
说到最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兄,你观那汉族小伙如何?”
听完后,对面问道。
“少年人自然哪哪瞧着都顺眼,眉目俊秀、仪表堂堂,去岁还考取进士了。”
那人睁开眼睛,话语其中的五味杂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小伙还是不错的,蛮有担当的,即使与小女情路坎坷,也没带着私奔,知道私下往来被家慈现后,还带着聘礼府上求娶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