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
最后还是锦乐先问出的口。
柚离眼眶热,漆黑眼球周围的红血丝变得更红,什么也不说,扯起窗台上那捧花隔窗塞到锦乐手中,“对不起。”
说完便走,闪身度快得不像一只狐狸。
那是什么锦乐愣愣看着手中这把散开的花,他手臂上为何会有鞭痕,很新,交错着像一张又粗又密的网,就在刚才,他把花塞给她时,她看见了,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吗他是不是会死。
有理无据的猜想也会让人喘不过气,锦乐看着柚离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咬牙还是化出原形,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小心跟了上去,有那只公狐狸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她就去看一眼,偷偷看一眼,就回来。
“殿下,你怎么还不走啊”
两大缸药汁,桌椅都搬到了外面街上,再过一小会儿便是旭日东升,飞羽还在找借口赖着,离琼单手撑住额头,今日可是有正事。
“你怎么总催我走”
飞羽也说的无奈,反身坐在
桌子上同离琼对视,哪里就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了
“因为今天很重要。”
离琼说得认真,第一次主动伸手牵住飞羽,自己却悄悄红了耳尖,在他掌心轻握了握,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殿下,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好。”
竟还学会撒娇了,飞羽轻叹一声,语气浑然便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罢了,早晚都要去,以后时日尚多,他也不必急着这一时片刻。
待飞羽离开,玉杉同子楮将一早写好的幡布挂在了桌边,看上去和隔壁算命摊子简直如出一辙,不过内容简明扼要得多,解药两个字写得又大又清楚,是玉杉的手笔,其实他们的王也写了一张,那字倒不是不好,只是龙腾凤舞,凤舞龙腾,一般人可能欣赏不来,于是被离琼吩咐悄悄收起来,等人走后他们再重写一张悄悄的挂。
待日头渐升,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农人拎着竹篮或推着小车,将才采的小菜和一溜农货摆开,中气十足扯着嗓门开始吆喝,大户人家的奴仆指着早些来挑些好东西,佳人美眷莲步轻移,上了阁楼,推开一扇小窗,轻纱遮了姣好面容,垂目看着街上往来之人,年轻俊俏的公子总会多得两眼她们流转的眸光,手中绣花的手绢,上镶玉点翠的簮,都似将落未落,文人才子则要清早踏一番晨露
赏景,才好寻个诗情画意,听上去便雅致,顺便期待着一路上会不会有香帕落肩,抬眸便是一段姻缘。最是寻常的景象,却美得令仙人也想驻足,好看这一番人间烟火,世间百态,待回天上与同僚饮酒,也能谈个三天两夜。
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一城和乐的最底下,也埋藏着最深的罪恶,那一具具未长成的孩童白骨,也不知有没有顺着一卷肮脏草席借着湿泞泥土开出一簇簇沾满血色的花来。
子楮很会有样学样,借着自己长得好看,音量又足,很快便吸引了一堆男男女女,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排好队我们此次奉国师大人之命,给大家分解药,也请大家务必保持秩序不要插队,不然就不了啊”
“小哥,这解药真的只需要再领这一次,以后都不用再喝了”
听着这三人是奉的国师令,众人心中便信了八成,却还是想一再确认。
“大娘,骗您干什么不过领完你们就得回家收拾行礼出城啊,不然后面唉就是国师大人也保不住你们啊”
“这,这是为何”
有人不解。
子楮苦大仇深的模样倒是很唬人,大声道“因为
战要打到咱们城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一群凡人,当然有多远避多远了,哎哎哎,不说了,咱们开始吧,排队排好队啊”
玉杉看着子楮好笑,在一边将碗中舀满药水,由离琼一碗一碗递出去,不过还是有些不满意,悄悄传音给离琼,大人,何苦平白让那堕虚之物还得个善人名头,可真是吃亏,该让他遗臭万年才好呢。
离琼手上动作不停,却也温和答了玉杉的问,不论是什么缘由,现在城中百姓最信的便是他了,能借人之势,何乐不为呢
还是大人段数高,果真是王看上的人啊,大人,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呢,您可犯戒了。玉杉笑着开口。
离琼动作一顿,转瞬便恢复原样,声音清澈柔和,还似以前那般,如同一池见底的泉,我不曾说,话是子楮说的,再者,玉杉,我我,还未出家。其三,他犯的戒,如今何止这一条呢。
许是察觉自己开了个不该的玩笑,玉杉不好意思的噤了声,舀药舀得更是认真。
飞羽飞身上了城主府的墙垛,底下身着黑甲的士兵一溜炸开了锅,吵吵嚷嚷的列队,立盾,搭好弓箭,万箭
齐,整个过程迅又规矩,飞羽看得有趣,却是一道灵力便将齐齐飞来的箭羽折成细碎木段,才好的队列也被掀成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