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说道:“他们都要卖我了,我还顾忌什么家门荣誉。小生年轻,会哄我开心,还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会把我带出这个泥沼,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就决定跟他走……”
但是私奔那夜,小生没有来,曹静被家人抓回去了。因现她大了肚子,伤风败俗,家人就对外称她暴病而亡,和老男人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四个月后,曹静在乡下生下一对双胞胎,就在父母要把两个孽胎祸根溺死在马桶时,小生就像戏本子里的吕布一样,带着一群人骑着马闯了进来,留下了九箱子金砖,将曹静和双胞胎,以及曹静的奶娘带走了。
听到这里,蔡眀姬说道:“不对呀,东厂的怀安问了你的家人,说你生下双胞胎之后,和奶娘一起离开荆州。”
曹静讽刺一笑,“他们贪财又虚伪,怎么可能告诉东厂得了九箱金砖和差点溺死两个外孙的事情?”
曹静在最虚弱无助的时候,得了小生的拯救。
小生自称是私盐贩子,唱戏是爱好,借着戏班子的掩饰四处贩卖私盐。本来打算带着曹静私奔,无奈那晚得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群龙无,贩子们在棺材前自相残杀,小生只得连夜赶回去主持大局,所以不告而别。
等小生继承家业,平息内乱,已经是四个月以后,小生带着九箱子金砖给岳父岳母,“买断”
了曹静一生。
小生誓金盆洗手,不卖私盐了,和曹静以及双胞胎儿子定居云间县(现在的上海),开了个洋货铺子,安稳度日。
曹静大为感动,以为苦尽甘来,找到了良人。
起初,曹静和奶娘忙着照顾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们,没有留意丈夫洋货铺子的生意。
曹静是传统书香门第的女子,以为男主外,女主内,只要丈夫做正当生意就行。
两个儿子长到五岁,启蒙读书,曹静不再围着儿子们转,有了空闲,渐渐就觉丈夫不对劲。
身为一个洋货铺子的小老板,丈夫出远门贩货实在太频繁了,经常两个月都不在家。
曹静以为丈夫出轨,包了外室,就要奶娘偷偷雇了人,跟踪丈夫。
丈夫觉察有人跟踪,逼问此人,才知妻子对自己起了疑心。
丈夫觉得迟早瞒不住,和妻子成亲五年,孩子都五岁了,且妻子和娘家已经断绝来往,也无处可去,只能慢慢接受现实,就干脆和妻子摊牌。
原来他是走私犯——大明实行海禁,只许朝廷和藩国之间的朝贡贸易,严禁民间和外国通商。
但是海外贸易利润丰厚,是一本万利的行业,因而民间走私活动屡禁不止。云间县是长江出海口,位置优越,诸多走私犯定居在此,以洋货铺子、茶馆等等正当生意作为掩饰。
走私是祖传的生意,丈夫原本无心家族生意,醉心音律和戏剧。无奈父亲一死,几个哥哥们为了争夺家产,互相残杀,丈夫闻讯赶回家时,哥哥们都被父亲昔日的对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给杀绝了,企图吞下父亲的船队和岛屿港口。
丈夫临危受命,召集父亲旧部,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反杀对手,夺回产业。
曹静震惊之后,爱情和亲情还在,她苦劝丈夫从良,断了走私买卖。
丈夫答应了,说需要时间安顿部下,大家一起洗脚上岸。
但一年又一年,五年过去了,走私买卖不仅没断,还越做越大,甚至,丈夫开始与倭寇和海盗勾结,利用他们保护走私船队。
这一下触犯了曹静的底线,云间县屡遭海盗倭寇的骚扰,甚至全家被杀光,丈夫居然与他们狼狈为奸。
愤怒又失望的曹静要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丈夫,但这五年丈夫带着儿子们做生意,长见识,儿子崇拜父亲,认同父亲,觉得母亲小题大做,妇人之仁,不肯和母亲走,还劝母亲留在父亲身边。
原来我五年忍耐和等待,丈夫却用两个儿子来绑住我。
曹静是个敢和戏子私奔的女子,她对儿子们纵有万般不舍,还是带着奶娘离开了家。
临走时,曹静抛下金银细软,嫌丈夫的钱脏,和奶娘净身出户,身无分文的她看到了紫禁城召考女官的榜文,就抱着一个琵琶卖唱获取食物和盘缠,和奶娘来到北京。
女官要求如果是寡妇必须没有生育过,所以曹静伪造了户籍,隐去自己生育双生子,把奶娘称为亲娘,蒙混过关。
曹静擅长音律,在尚仪局司乐司当了女史,用女官俸禄给宫外的奶娘养老送终,因其出身复杂,所以她从来不谈娘家婆家,沉默寡言。
然而曹静在宫廷的日子随着金锁和纪云相继成为皇帝宠妃而变得不再平静,哀悼太子死后,纪皇后怀疑曹静,要东厂太监怀安摸清她的底细,看着父母的证词,曹静知道掩盖不住了,但她绝对没有伤害过哀悼太子。
纪皇后放过了曹静,但是曹静从坤宁宫出来之后,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小宦官的衣服,还从男孩长成了少年,但是她一眼看出这个小宦官就是她的儿子。
她的长子。
长子在一次反抗大明水师的围剿中,为了保护弟弟而下体受伤,被迫断根保命。
身体残缺,长子索性装作全家被倭寇所杀,来京城投靠权宦怀安,走了门路来到紫禁城千里寻母。
长子在茶里下药,将曹静放倒,偷偷运出宫,还将她的鞋子扔到太液池湖畔,做出落水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