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陈楠,不禁微蹙眉头。思量了几番,他决定得亲自跑一趟江家老宅。
陈楠从兰州直飞北京,下了飞机就往江家老宅跑,神色间难免有些风尘仆仆。
他踏进四合院的宅门,接着过了垂花门,再走在流水高台上的黑檀木矮桥时,看见妞妞就坐在桥上,光溜溜着,一双洁白匀称如藕断的小腿,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踢水。
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寒料峭,但北京还是又干又冷的。
陈楠有些责怪地瞪了眼似在呆的妞妞,弯弯示指指节,轻轻在她头上一敲。
妞妞当即惊得抬头,看见是陈楠,却马上笑魇如花。
她麻溜地起身,杏色毛线长裙落下,把她白净的小腿遮盖。
“陈楠,你从兰州回来了?”
陈楠无奈,再次纠正她“没大没小,叫小舅。”
妞妞再次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她只管问自己爱问的,“你怎么来我爷爷家了?”
陈楠有些想不明白,平时这小丫头,跟别人相处都挺文静乖巧的,可是怎么到自己面前就有点小任性了。
陈楠不答反问“你爷爷在家吗?”
妞妞点头,“不过,爷爷正在训我三哥呢!”
陈楠想不到这么巧,五年没见过的人,今天被他碰上了。
江晨出国了三年,三年一直没回国,好不容易两年前学成归国了,却听父亲说,他一回来还没回到家门,就接了紧急的机密任务,这任务一接就是一年,知道他去了哪里的人,世界上不过三十个,包括了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军官。上一年他倒是完成任务回来了,可是没半个月,就又参加了一个秘密军事特训,这么算起来,他可能也就刚回来。
陈楠一进正房大厅,就听到从东边书房传来的洪亮骂声。
他礼貌地决定先不打扰,就先在楼下客厅等着。妞妞给陈楠沏了茶,讨好似地递给他,笑吟吟地卖乖“陈楠,这是恩施玉露,你最爱喝的。”
陈楠好笑又无奈,心想,这丫头也是知道礼数的,可怎么就不能好好叫自己一声小舅呢?
书房被安置在正房东边的耳房里,和主房是相通的。
江晨已经被老爷子罚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军姿,他站了多久,老爷子就骂了多久。一小时的军姿自然不算事,就是老头子抑扬顿挫的训话,让他的耳朵有些受不了,毕竟自己都好几年没被这么训过了。
最后,江老爷子直接拍板,“这两年内,你就给我好好在特战队当个队长练好你的兵,别给我主动请缨接任务!”
江晨不愿答应,那可不憋死自己吗?
江老爷子见他不答应,当即就操起一本厚重的硬皮书往他身上砸,江晨也不躲,就这么挨了一下,反正他身体铜墙铁壁似的,砸一下就当给自己挠痒痒。
江老爷子见硬的是不行了,于是改了口锋,来点煽情的。
“江晨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头子我也年事高了,那天腿一蹬,眼一抹黑,就进棺材了。那个时候,你就算在我坟头哭倒万里长城,你也尽不了该尽的孝。
“你是家里的独苗子,十一岁就没了爸妈,是我老头子一手把你拉扯大的,是我老头子心尖上的疙疤,现在我不想你建功立业什么的,就想你可以平平安安地陪我颐养天年,运气好的话,也想看到你成家立室,给我生个重孙子。”
说着说着,本来是装的,后来情之所至,江老爷子也就情真意切地在江晨面前潸然泪下了。
江晨也被说得心里不好受,酸酸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是部队里最苦最痛也最无能为力的事。江晨看着头早就银白的老爷子,越看心里越难受。
“行,我答应就得了,两年内不主动接任务,你就别装了,怪寒碜的。”
江晨说。
目的比预期更快达到,江老爷子的一把老泪倒也收放自如,马上就来了个破涕为笑。
江晨终于被老爷子放出书房,他吁了口气,刚下来,就看见了陈楠和妞妞在亲昵地说着话。
陈楠见到江晨下来,就起了身,跟他打招呼“江晨,好久不见。”
江晨点头,“好久不见,这些年都好?”
陈楠回“就那样,千篇一律的生活和工作,没你在部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