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莉莉指向严微:&1dquo;都是老严教的!”
严微一脸无辜:&1dquo;乱讲什么?我又不爱说话。”
许幼怡了然地看一眼严微,心里愉快地想,这家伙,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呆子了。
但是这一年,老刘又来了,只不过他不是为了严微和许幼怡,而是为了严莉莉。
&1dquo;严莉莉想参军。”还是严微先找到许幼怡,开口跟她商量这事的。
&1dquo;不行!”许幼怡立马急了,&1dquo;这也太危险了,你也是打过仗的人,你知道战争有多残酷,你怎么不劝劝他?”
严微没有答话,而是拉着许幼怡的手,带她到了阳台,二人一齐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开口说:&1dquo;就是因为你我都曾经经历过那些深入敌后的日子,曾经在一线战斗过,所以才应该更理解他的理想与抱负。”
许幼怡沉默一会,神色有所松动,但仍然一脸担忧:&1dquo;但我还是担心他&he11ip;&he11ip;他太小了,他还是个孩子。”
严微笑道:&1dquo;你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孤身一人在异乡求学,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打过第一场仗了。放心吧,孩子总比我们想的更坚强、更成熟。”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1dquo;而且我教会了他很多本事,这小子现在有一脑袋的理论知识,虽然还缺乏实践经验,但我想我们的同志会照顾好他的。”
许幼怡的眼眶红了,但口中却答应了:&1dquo;好吧,那我们要跟他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严莉莉离开的那天,许幼怡在他面前没哭,只是红着眼眶,把他脖子上的围巾掖紧了一遍又一遍,不住地念叨:&1dquo;北方冷,要穿好衣服。”严微站在她身边,非常贴心地揽住了她的肩。
临行前,严莉莉把严微拉到一边,问她:&1dquo;老严,四年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的名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严微拍了拍他的肩:&1dquo;照顾好自己,等你战胜归来,我就告诉你。”
严莉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1dquo;好,一言为定,这次绝不能放我鸽子。”
严微看着那张稚气未脱却无比坚定的脸,郑重地点头,感觉鼻子也有点酸。
直到望着老刘和严莉莉的身影远去,许幼怡才终于忍不住,伏在严微的怀抱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动荡年代,总要有人负重艰难前行。薪火代代相传,精神继承不懈,本来就是最可爱的人民本色。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当年初秋,严莉莉把严微、许幼怡和好希望接到北京生活。
这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也是生活的开始。很多事情都生了变化,但有一件事没有变——许幼怡和严微,她们两个依然相伴在一起,并且永远不会再分离。
在此后的岁月里,无论遇到什么难关,无论经历何种困境,她们都不会彷徨,不会恐惧,也不会绝望,只因为无论如何,她们都有彼此在身边,只要牵住手,只要对上眼神,她们就知道,有一种可以依靠的存在,让她们永远都不会再孤身一人。
三十六年后。
这是1985年夏季的一天。北京东城王府井书店,正在举行一场书布会。
&1dquo;许幼怡女士,您好,我是《书友》杂志的记者。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您将这本书命名为《旧梦·生》,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一名记者正在向坐在台上的人问。
那人是一个白苍苍的老太太,身形瘦高,银白色的长挽成了一个低垂的髻,虽然脸上皱纹密布,但眼神灼灼,精神矍铄,依然是头脑清晰、思维敏捷的样子。
八十岁的许幼怡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微笑答道:&1dquo;我这本书是一部小说,讲述了两个女孩如何相互扶持、并肩前行,从旧社会中突围,经历了动荡时代,在历史中留下贡献与印记的故事。旧梦代表了旧时代的桎梏,虽然不堪回,却是一个人过往经历的总和,塑造了此刻的自我,依然是重要的一部分;生则是时代的颂歌,在历经考验之后,终于带着希望走向了生活。至于其中细节,就请各位读者在书中寻找答案了。”
记者点点头,又问:&1dquo;那么这个故事是否真实生过,或者说有没有原型呢?”
许幼怡没有答话,先是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她用愉快的狡黠语气说:&1dquo;权当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坐在台下的另一个老太太也笑了。七十四岁的严微与许幼怡对上了目光,眼神交汇之间,二人的思维已经联通,彼此之间心领神会。
布会结束之后,许幼怡谢绝了主办方的饭局邀请,带上自己的精致小包,走向站在人群之外等待她的严微。
两个人手挽着手,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
&1dquo;小姚今天来了么?”许幼怡问。
严微道:&1dquo;来了,她在家里做饭,我就出来找你了。”
&1dquo;今天严莉莉回来吃饭,做点他喜欢的,口味要辣一点。”许幼怡说。
&1dquo;我知道。”严微答道,&1dquo;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了,你放心吧。”
许幼怡笑了,把旁边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一点,凑近她的耳边,撒娇道:&1dquo;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