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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屹收攏睡衣領口的棉布繩，趿著拖鞋去開門。

「虛先僧？你是虛先僧啊？」

「是我，我姓許，蒜香炸雞和加炸蛋的酸辣粉是吧？」

「對對對，是虛，口誤了，我口音太重了是吧，不好意思啊！」外賣員將打包袋遞給許屹，「虛先僧您拿好，祝您用餐愉快！再見！」

許屹無意糾正發音，道謝接過外賣，合門準備坐吧檯上去吃。轉身……

……看到程嶼風拖著行李箱站在他身後，又是身後！這人怎麼神出鬼沒的？走路也沒個聲，每次都是不聲不響靠近。

「你……」你嚇死我了跟個鬼似的，許屹心裡暗暗吐槽。

程嶼風盯著外賣，過了一會兒又對上許屹的眼睛，一臉：「你住這兒，不走？」

「嗯。」

「我以為你會回家。」

「這兒挺好的，安靜、沒人打擾。」許屹用食指和中指挑起外賣，「你吃嗎？」

程嶼風搖搖頭：「我不能吃辣。」

「……」搞什麼，如果能吃辣你還真的想坐下來一起吃嗎？

許屹側身讓開門口位置，把單獨包裝的炸蛋、香菜花生包、酸辣粉和炸雞鋪開放在吧檯，沒管拖行李箱的那隻『背後靈』是去是留。

打開蓋子，撲鼻的辣油香很快搶占了許屹的注意力，掰開筷子先挑兩根嘗嘗味道。

「嘶……」好燙。

還是先嘗嘗炸雞好了。店家很捨得裹醬汁，幾乎每一塊腿肉都蘸滿了蒜香醬油，外面撒了點綴提香的白芝麻，令人食慾大動。

許屹戴好手套先拿了最上面、也是最小的一塊，一口塞進嘴裡咀嚼。

「這幾天你都在嗎？」

『背後靈』再度現身，許屹險些咬到舌頭，他是真的不耐煩了，難以維持臉上對陌生人常用的禮貌，不自覺皺起眉：「你有事沒事？」

程嶼風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情緒似的，追問道：「還有其他人知道你工作日留在小屋嗎？」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管別人知不知道。」

話音落，許屹明顯感覺到程嶼風的表情變了，渾身上下有一種鬆弛感，和在讀書會上見面的他很像。如果是昨天，也許自己會好好回答他「沒有」，甚至責怪自己沒有多了解就對人產生了偏見，而現在他只想迴避。

真想扒開他的腦子看一看是什麼構造，為什麼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對同一個人可以反反覆覆變換不同的態度？作為當事人的自己什麼都沒做不是嗎？是什麼改變了他？精神分裂嗎？

程嶼風手機響了，是經紀人的電話。

「我先接個電話。」

許屹深以為，他打電話這種事是不需要跟自己『報備』的，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