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了彻查此事,但又担心温心绵加害与你,于是以赐婚的名义将你送往宁王府,难道这些你全然不知?”
温怜默然不语,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半是嘲讽:“他是这么说的?”
以赐婚的名义将她送到宁王府保护起来?可笑,只这么一句话,就将她与贺玄铭的这段婚约彻底推翻了。
他以为自己大义灭亲,澄清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笑,他既一早就知道了,若是真心想为她母亲申冤,何不早日做这些?
现在他又如此煞费苦心,究
竟是要干什么?
她的语气薄凉,没有一丝温度,丝毫不像是大仇得报的模样,徐夫子心里一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温怜冷笑,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她和贺玄渊的事情被徐夫子知道,低声道:“没有,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有些事情——”
话音未落,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温怜神情一僵,她现在可不能被外人发现!
“徐夫子,我先进藏书楼了,您别给别人说我来过了。”
温怜说完,就飞快跑到院子里,一个闪身进了藏书楼。
徐夫子哑然,不懂她究竟在躲些什么。一转身,便看到两列太监冒着微雨进了太学馆的大门,贺玄渊自己撑着一把雨伞,缓缓走上前来。
徐夫子下意识看向藏书阁,心道:这俩冤家总能碰到一块儿,这也倒是巧了。
他微微屈身:“老臣见过陛下。”
贺玄渊示意太监去扶人:“徐夫子请起,徐夫子在门口站着,难道是准备出门?”
徐夫子捋捋胡子,“这太学馆已经许久没有学生了,老臣平日里只能整理整理书目,倒也闲来无事,刚刚正想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十七岁前,贺玄渊一直和诸多皇子公主在太学学习,看着曾经热闹的学馆如今空无一人,他心里一动。
程安被他摆了一道,如今正三天两头找事儿,他正愁没什么办法钳制住他。
倒是漏了这里。
“徐夫子正好提醒了朕,今早礼部
尚书上书说,京中官员子弟不学无术,整日在京城里招摇过市扰乱治安,不妨朕安排他们一起来这里学些规矩。”
名义上虽是学习规矩,实则对他们进行严加看管,只要族中子弟被他控在手里,他又何愁一个程安?
徐夫子虽是一心治学的文官,但也对官场之道聊熟于心,他早就对程党一派的强硬作风不满,这一招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徐夫子感慨:“陛下英明。”
虽顺手办了一件大事,贺玄渊却依旧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温怜迟早都会发现她怀孕了,他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孕期之人的情绪十分容易波动,如果他不了解怀孕之人的身体、情绪的各方面变化,届时如何与温怜相处,将会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而他,要早做打算。
贺玄渊:“那你先下去安排吧,尽早把事情提上日程,不用管朕,朕想去藏书阁里找几本书。”
徐夫子一愣,“陛下也是来找书的?”
贺玄渊脚步微顿,“还有人也来找过书?”
徐夫子不言,朝着藏书阁看去。
贺玄渊眼神一暗,能让徐夫子如此缄默的,还能有谁?他径直朝着藏书阁走去,书阁的木门紧闭,但轻轻一推,小门便开了。
一进门,就见一道月白披风挂在楼梯扶手之上。而这件披风,正是前段时间贺玄渊让人专门为温怜缝制的,用的是极柔软的兔毛。
贺玄渊乌木色的眸子越发深沉,抬头朝
上望去。
温怜来这里,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