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祥读了两年私塾,因为调皮捣蛋被先生辞退,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同哥哥去县城卖猎物,后来家里的山货猎物,不管多少都抢着送到县城去卖,原因自然是县城的价钱高。
有一次回到家里,说要去裘记布庄当伙计,包吃包住每月三钱银子的工钱,一个月沐休一天,农忙另有三天假,一个农家孩子能在县城找到活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做爹娘的没有不允许的道理。
后来的三年时间家里变故太大,哥哥应征当兵不久传回噩耗,接着嫂子生病去世,爹娘带着不满六岁的侄子打理十几亩旱地,一年到头没有停歇,除去税银也落不下几个铜板,他不想做伙计了,尽管工钱已经提到五钱银子。
布庄管事偶尔会说东家把中等面料的布匹运到南边,与海商换回些稀罕物件,再转手给城里的大铺子,来回个把月本钱就能打好几个滚,听得徐志祥的心里痒痒的,苦于自己没有本钱。
一天早上布庄开门,徐志祥把最后一块门板卸下,看见一个汉子扛着猎物路过,随便问了句;“大哥,你的猎物怎么卖?”
汉子稍微驻足笑着回答“这头獐子也就百十斤,送去酒楼大概三四两银子。”
獐子的全身都是宝,他和隔壁汇仁堂药铺的伙计高鹏飞是好朋友,年龄相仿都是常年住在铺子里,晚饭后经常在街上闲逛,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各自铺子里的奇闻趣事,不久前说过有一味珍贵的药材麝香,就是从獐子身上取下的。
徐志祥假模假样上前翻看猎物,现某个部位突起,捏了捏真有个跟拳头差不多大的东西,可能是那个贵重的药材,于是装作随便的问道“大哥,东家明天要招待客人正好要买野物,我出四两银子卖啵?”
汉子不加思考的立马同意了,按他的指引把猎物放到门店的一角。徐志祥刚准备敲隔壁药铺的门,高鹏飞就卸下了一块门板,听了一番耳语立刻过来看,他俩身上都拿不出四两银子,只好把猎物搬到药铺,找掌柜的卖了再付。
“大哥,掌柜还没起床,我先把野物给他看过后马上给你支银子,鹏飞帮帮忙照顾一下。”
不等汉子同意,扛起野物就往药铺走,他去卖才能拿到银子,换着鹏飞那就是药铺的收入。
不一会,手里拿着四两银子递给汉子,笑嘻嘻的送他出门,嘴里还念道“大哥,以后有好猎物打个招呼,我叫祥子是这的伙计,定会给你好价钱的。”
回到店铺,徐志祥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小声说“掌柜摸了麝香的大小给了我六十两银子,除去四两剩下的我俩平分。”
高鹏飞心里羡慕的紧,可他不能占这么大的便宜。“不要不要,这是你的财运,我什么都没做。”
“必须平分,这东西金贵还是你告诉我的,哪天我们一起沐休去山里转转,要是也能猎到一头就好了,到时候我就不做伙计去南边跑商。”
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打算,还去云芳斋看过那些稀罕物的价钱,估摸着一匹布换多少这样的物件划算。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银子先一人一半,到时候两人合伙去跑商相互有个照应,二十八两银子揣在兜里沉甸甸的,小心谨慎藏在炕缝里,午饭时高鹏飞还送来了大碗肉,布庄掌柜也高兴的合不拢嘴。
汇仁堂药铺的东家是省城大药商,正准备送大批药材去南疆军营,高鹏飞像他的名字一样高大魁梧,被东家看中派去护送药材。
徐志祥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辞工,死皮赖脸的要求同行,药铺掌柜得知他只带了三十匹布,刚好与自己的私货合租一辆马车就同意了。
徐志祥跟随车队南行,路过河西村跑回家和爹娘简单说了几句,告知他们自己辞了工跟商队去南边,一两个月后就会回家,谁知这一去就是两年多。
洪州府境内匪患猖獗,商队行进也非常小心,天亮出太阳西斜就打尖驻店,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就在大家沾沾自喜的时候,一群山匪把他们包了个园,东西抢了不说,人也被绑着双手翻山越岭。
走了两个多时辰,下山的时候徐志祥不小心滚到山下,摔断一条腿,高鹏飞强行把他背着一起走,按山匪的意思就扔在山里喂野兽。
他们被山匪抓到深山里的大金矿,一人给了个黑面馍馍当晚饭。高鹏飞是药铺伙计,对一些断手断脚的病人见过不少,有时候老郎中还会叫他帮忙按着,嘴里念叨接骨要领。
他捏了捏徐志祥的受伤小腿,骨折错位得赶紧接上,时间过久了必定残废,刚被绑到土匪山洞,看情形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要不自己上手试试。
“志祥,我试着帮你接骨,没单独接过,可能会很痛你得忍着,要不然这条腿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