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最近怎么有空来校场了?”
韩尉走过来问道。
赵子辙笑了一下:“大热天的,怕有人偷懒,就过来了,”
然后眼睛看向他身边的人,问,“这位是?”
“这位是韩某的门客,靳安,”
韩尉大大方方的介绍道,“靳安,这位是赵监军。”
靳安微微颔首,沙哑的声音道:“久闻监军大名,今次得以见到,实乃幸事。”
赵子辙看了他一眼就打了个哈欠,状似随意的问道:“靳先生是哪里人?”
“乡野小地,说出来只怕监军也没听过。”
他客气的回道。
“是嘛~”
赵子辙也没有多问,只对韩尉道,“我还有事,就告辞了。”
擦身而过,靳安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清瘦颀长,又透着一股傲气,如果不说的话,谁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太监?就像他见到王夙夜时,也久久不能和太监联系在一起,那样气质清隽的人却是太监,令人只叹可惜,而靳如就是嫁给了那样的太监。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去京城时见到王夙夜的样子,正月十五的夜里,那个男子英俊挺拔,脊背宽厚,面上冷淡,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当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时,眼神中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谨慎,生怕她有丁点的不适。
这样的小心是谢均安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是见不到靳如的,谁知刚到京城就见到了,见到她对王夙夜轻轻浅浅的笑着,见到王夙夜对她呵护关心,与他想象中的大为不同,他以为靳如过的不会好。
“靳安?”
韩尉叫了他一声。
靳安回过头,问道:“听说他是四年前到的荣城,为何能这么快的从侯爷手中分得兵权?”
韩尉往赵子辙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说来也是运数吧!当年陛下继位,羯族的一个部落趁我朝朝局不稳便来侵犯,我不慎受了伤,是他带兵出城击退了对方,随后趁机分走了一部分兵权。”
靳安想起往事,道:“只怕这与当年的赵家影响力也有关,不然他以宦官的身份带兵,又有多少人会服他呢?”
韩尉点头,叹道:“赵家是可惜了。”
兴岭赵家,从赵子辙祖父那一辈就开始戍守北疆,然而二十一年前,有人诬陷赵子辙父亲贪污军饷,昭宗听信谗言,杀了赵父,而赵家其余人,念其先辈功德,流放的流放,没入奴籍的成了奴才。于是六岁的赵子辙就进了宫成了太监,直到昭宗驾崩,先帝继位为其平反,寻回了被流放、没入奴籍的赵家人好生待遇,然而对于赵子辙却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先帝愧疚,便将赵子辙带在了身边,亲自教他读书习字,还派了人教他学武,可受身份所限,他做不了文臣,也做不了武将,直到先帝病重那一年,王夙夜趁机游说先帝,让病重的先帝对赵子辙更加愧疚怜惜,终于同意让赵子辙到荣城做监军,守卫边疆。
“对了,想必你也知道王夙夜娶妻的事吧?”
韩尉忽然问。
靳安的眼神微闪,点头道:“整个大周谁不知道呢?”
韩尉嘴角一抹嘲笑:“太监娶妻简直是糟蹋人家的闺女,不过听说他对靳氏很好,也不知道是真的好,还是虚情假意,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靳安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只问:“侯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韩尉道:“我已经派人去岭南,希望能取得和高添的合作,这样胜算更多一些。”
岭南的高添最近心很慌,自从叶氏逃跑之后,他就倍感捉急,唐国公固然现在闲赋在家,可是神策军前统领的荣耀还是在的,早些年他娶叶氏的时候,唐国公还跟他比试了一番,他……输了。
粗糙的大手摸索着下巴,胡子渣有点扎手,哎~真是愁的他都瘦了,想他也是命不好,原配韩氏嫁给他没两年就病逝了,韩尉在妹妹入葬后的一个月,从荣城赶来揍了他一顿,把他左边的大牙都打掉了一颗,现在想想还是疼的。而唐国公和韩尉一样也是个极疼妹妹的,不然就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妹妹给接走了。娘的~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脸,希望唐国公不要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