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钟敏言后,任篁望着司凤关门的背影,才缓缓放下茶杯:“司凤,你师父是不是不允你和我们走的太近啊。”
他们的确着急去救玲珑,但司凤对此事的热衷程度有些过头了。他虽不是个冰山美人,但骨子里也不是个热情的人。也正是因为司凤的思维缜密,所以他才是这个团队最可靠的主心骨。任篁并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就这么着急地要带他们离开浮玉岛。
禹司凤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在她身边坐下:“是。我不想忤逆师父,更不想跟大家分开。我自小在离泽宫长大,在那里实力才是通行证。可我离开那里之后,我才知道有朋友、有知己、还有心爱之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说着,顿了顿,略显迟疑地看着身边一言不的任篁:“你身上有伤,若你想要留在浮玉岛继续养伤,也……很好。”
禹司凤的舌头像是被打了个疙瘩,猛地被戳穿秘密的他在任篁的注视下有些不知所措,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头晕目眩。他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篁此时的喜怒,只能大概率猜着她是生气了。
任篁挑眉,肆无忌惮地与之对视,边说边用指节扣了扣桌面:“我气得是这个吗?”
没待禹司凤捋清思绪,任篁便俯身凑近了低垂视线的少年。禹司凤只感觉自己陷进了那一地星光的瞳里,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太近了。近的仿佛连自己呼吸的那一片空气都被她夺走了。
自从与任篁坦诚了自己的感情后,他就许久没有与她如此靠近过。那时他追,她避,现下她不避了,可自己不知为何又有些想逃了。
“你和璇玑都走了,你觉得我会选择独自留在浮玉岛上?”
任篁反问。
禹司凤不答,只静静地望着她。
任篁歪了歪头,眼底倒映的烛火若隐若现:“我是气你被你师父刁难了,也一个字都不肯跟我们说。万一你像之前那样,咬死了什么都不说,还故意不搭理我们,我可真的受不了。那样太痛苦了。”
她这句话简直要了禹司凤的命。明明知道对方只是出于朋友之谊在关心自己,可他总忍不住往别的方向想一想,似乎这样他才能舒适一些。
“更何况,”
禹司凤听见任篁忽然软了声音,抬眼便看见她微微噘着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现在灵力不济,一个人根本逃不出浮玉岛,你们要是偷偷离开,不带我,我肯定会被那群老头欺负的。”
突然被岔开的话题跟任篁忽然变卦的神情一样让禹司凤猝不及防。有一瞬,他甚至觉得任篁会不会是一只成精的小狐狸,怎么那么容易就叫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随即又自嘲的笑了。他是修行之人,若任篁真是狐狸成精,自己岂非是一点定力都没有?
“你……”
他觉得任篁自醒来,就变了,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禹司凤答:“好。”
***
禹司凤不愧是他们整个团队的灵魂人物,说能救出褚璇玑就真的当着少阳派弟子的面来了个偷梁换栋,把褚璇玑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给带走了。任篁在若玉的保护下,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果真等来了司凤和璇玑。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褚磊和一众少阳弟子。
他们不敢多耽搁,即刻就从浮玉岛上结界最薄弱处逃离了浮玉岛。褚璇玑和钟敏言还好,两个人灵力充沛,都能御剑飞行。任篁就不一样了,她一直谨遵医嘱,不敢妄动灵力,只能让司凤带着她御剑飞行。
一路上,褚磊他们都追得很紧。若不是紫狐“恰好”
出现,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地摆脱褚磊的追捕。
几人确认已经摆脱了追兵,才找了一间破庙降落,隐藏踪迹。
“哎我说,你已经平安抵达了,干嘛还抱我主人抱那么紧啊!”
甫一落地,小银花就不满地指着任篁搂住司凤的手臂抱怨。
她这么一喊,将几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任篁利索地松开自己的“咸猪手”
,轻咳两声:“哦,我就是想起四年前,我好像也这么搭过司凤的顺风车,有点走神儿,忘了。”
小银花被这话气得直甩袖子,因为在她耳朵里,这话怎么听都是在跟自己示威。
司凤闻言,亦是垂了视线,掸了掸自己没有一丝灰尘衣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是你啊!”
钟敏言见紫狐落落大方地在跟着他们,想到玲珑的元神还在天墟堂的妖怪手中就没什么好脾气。
“我说你们这些人类真是没礼貌,刚刚可是我救了你们诶。你们不心生感激就算了,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
紫狐昂着下巴,不高兴的嘟嘟嘴。
“多谢。”
“多谢。”
璇玑和司凤异口同声地向紫狐道谢。
紫狐很是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知道要知恩图报,那就把灵匙交出来吧。”
啪。
下一秒,紫狐的手掌心就落下一个巴掌印。
“喂,你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啊。”
紫狐瞪着圆乎乎的大眼睛,揉着自己疼的掌心,“亏我还在浮玉岛的结界外面转了半天,差点被那个破剑阵割伤我好看的皮毛。”
作为始作俑者的任篁瘪了瘪嘴:“我是叫你来开玩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