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怨恨他有什么用,他怕是正在皇宫内摆宴酒庆祝吧。”
孟子衍厌恶燕国公府,认为以燕国公府为的清流派都是道貌岸然,一再干涉自己享乐。
如今燕国公府已除,不知道孟子衍又在怎样庆祝。
“我如今已是孑然一身,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燕澄安的眼眸中隐隐浮现出孟暄和从没见过的疯狂,说罢便要转身离开,想要直接杀回汴京。
孟暄和急忙拉住他,他如今一个人,回去不过是送死。
“你现在这样意气用事,要留琉荆一人怎么办?”
孟暄和抬眼朝燕琉荆的方向看去,燕澄安也顺着她的眸光看去。
燕琉荆从最初的低低啜泣,逐渐变成痛哭不已。
是了,疼爱他们的燕国公与宋夫人已经离世,独独将他们姐弟二人留住。
如果自己这样意气用事地冲回汴京,那对燕琉荆来说才更加绝望。
“孟子衍那昏君,人人得而诛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孟暄和的目光锐利如刀,她对孟子衍的恨意也浮现在眼眸中,让燕澄安心底一暖。
原来燕琉荆与他并不是只有彼此,还有孟暄和默默陪伴他们二人。
见燕澄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孟暄和随之松了口气。
这几日都未曾露过面的应无归突然出现在竹林之间,还是那般慵懒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将手中一封密函直直将射向燕澄安,燕澄安还未回过神来,密函就已经飞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封北凉军机营的举荐信。”
应无归并未多说,只是解释了那密函的来由。
孟暄和与燕澄安一瞬间便明白了应无归的意思,进北凉军机营,才有亲手将孟子衍斩于麾下的可能。
但这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燕澄安是燕国公府之人,也是南孟国人。
要这样一个南孟的武臣世家投叛敌国,燕澄安心里也在艰难地抉择着。
应无归看出他的犹豫,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密函丢给燕澄安之后便消失在竹林内。
孟暄和也不明白应无归突然出现的原因,这人向来随心所欲,孟暄和也懒得去想他的动机。
“小不点,你希望我去吗?”
燕澄安捏紧了手中密函,忽地问道。
猛然提到自己,孟暄和却轻轻摇头,嘴唇咬着贝齿道:“我不知道。”
这是属于燕澄安自己的抉择,她无权干涉。
燕澄安所要选择的,不只是南孟人的身份,更要选择是否愧对燕国公府的世代忠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燕澄安微垂着头,朝竹林深处走去。
孟暄和没有跟上去,而是让燕澄安自己缓解,只有他彻底清醒下来,才能做最正确的选择。
孟暄和轻叹了一口气,回了凉亭,将静默的竹林留给燕澄安一人。
燕琉荆此时眼眸通红,已经是痛哭一场后的神情。
“谢谢你,暄和。”
燕琉荆看着孟暄和缓缓走来,自内心地朝孟暄和道谢。
从离开汴京踏上扬州的行程开始,她便觉得有些不安。
巨大的悲痛后,她才明白当时孟暄和头也不回地将他们带离汴京是为了救他们姐弟二人。
这是燕琉荆第一次对孟暄和道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想拉着你们陪我来扬州罢了。”
孟暄和苦涩一笑,心里有些愧疚。
她只在影像中看到燕国公府被灭满门的惨状,并不知道是那幅画所害。
这就是不能干涉太多造成的无奈吧,她终是不能救下整个燕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