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央记得,那日不羁抱着浑身是血的向凝儿如木偶一般回了药谷,他远远的便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生息,心下一个咯噔,他知道他这个师弟有多在乎他这小徒儿,这对他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他去求了药谷谷主,以条件交换,换了向凝儿以不羁妻子的身份留在了死地,入了祠堂,从此便名正言顺了。
若那丫头泉下有知,也定时欣慰的。
官凉儿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一向豁达的不羁师叔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忍不住自责起来,若不是自己多嘴,也不至于徒惹了不羁师叔伤心。
喻坤只知道师父与那位师姐有着深厚的关情谊,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段撕心裂肺的故事,他起身拿出笛子,背对着众人缓缓吹着。
师父,今日一别,来日相见已不知是何时,这就当做徒儿临别前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若他日,他还能活着,定来拜见。
喻坤的音功不仅可以杀人,还可以织梦,让人在梦境里得偿所愿。
第o22章
喻坤一曲结束,便只剩下雪央还清醒的坐着,官凉儿趴在桌上,嘴角微微扬起,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绿末趴在另一边,熟睡的样子很是好看,没了平日里的倨傲肆意,俊脸上挂着笑意,多了几分乖巧。
不羁斜靠在雪央的身上,已然沉睡,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为喻坤的织梦曲所沉迷,可是现下本就喝的不省人事,心里又念起了故人,自然抵不过喻坤擅通的音功术。
雪央的音功术不必喻坤差多少,只是很少显露,是以,也只有他一人尚且清醒。
喻坤朝着雪央缓缓跪下,很是郑重的道。
&1dquo;喻坤如今一走,不知能否有归期,还望雪央师叔对竹苑照拂一二。”
雪央很是魅惑的一笑。
&1dquo;照拂?好歹你们那竹苑还剩下个绿末相陪,我这里可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说不准谁照拂谁呢。”
喻坤一愣,是了,凉儿师妹明日也要离开了,以往热闹的未央怕是要清净些日子了。
&1dquo;那不如,相互照拂?”
喻坤绷着脸小心翼翼的道。
雪央不置可否,指了指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1dquo;还不将你这师傅师兄带回去,莫不是要睡在我未央?”
喻坤这才连忙起身将不羁抱了过来,看着还睡得香甜的绿末,犹豫了一下便道。
&1dquo;喻坤先将师傅带回去再来带师兄。”
雪央点点头,看着喻坤一身红衣魅惑至极,可偏偏人是个木讷又沉稳的,也不知这样的性子为何偏偏喜欢那血红的颜色。
雪央将官凉儿抱起,走向她的屋子。
脑海里闪现出曾经的画面,这一幕多么的熟悉,曾几何时,幽儿贪杯,他也是这般抱着沉睡的她,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如今,连凉儿也要离他而去了,这未央倒似真的待不下去了。
不如,再去游山玩水一段时间,人家弟子都求他照拂一二了,就顺便捎上不羁吧。
喻坤再到未央时,院子里只剩下绿末还趴着,夜里有些凉风,再是好的身子在这里熟睡也怕染了风寒。
喻坤赶紧上前将绿末抱起,心里却一叹,也不知他这懒散的师兄能否照顾好师傅,师傅向来喜欢他泡的茶,喜欢他酿的酒,可师兄一概不会,幸好前些日子知道要走,多酿了些桃花酒放着。
未央里,雪央坐在官凉儿的床前直到天明才起身离开。
竹苑里的笛声也响了一宿,天刚亮起才没了声音。
注定是个离别的夜晚,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别。
官凉儿醒来后,了好些时候的怔,她梦到娘亲了,虽然已经忘了娘亲的模样,但是曾在师傅的书房见过娘亲的画像,与自己一般无二。
她梦见娘亲抱着自己未央里荡着秋千,梦见娘亲教自己弹琴,写字,给自己讲故事,抱着自己入睡,慢慢的娘亲变成了白锦,他似乎代替娘亲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梦里的一幕幕,都是曾经在未央里他们的经历。
娘亲,等我,待我回去,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生的事。
官凉儿没有忘记,今日是她离谷的日子,她洗漱好出门,雪央已经站在院子里,不知等了多久。
雪央听见响声回过头来看着官凉儿如以往一般温和的一笑,指了指石桌上一堆子礼物。
&1dquo;知你今日要走,这些都是药谷里的少年郎送来的。”
官凉儿看着那快要将桌子掩埋的东西,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弄一个马车来装吗?
官凉儿翻了翻,还有不少书信掉了下来。
突然,她诡异的笑了笑。
&1dquo;喻坤师兄那里应该也是如此吧。”
当初白锦师兄和哥哥也是如此的。
竹苑里,喻坤看着一地的物品着呆,他是否要先出谷找个马车来?
药谷弟子送的,不论是情书还是礼品,总归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心意,就算带出谷送人也好,也不能就留在这里。
可是他孑然一身带着这些不大方便。
他蓦地想到了官凉儿,他知道她是帝都将军府上的小姐,不如让她一并带了回去,想到这里,喻坤赶紧朝着未央而来。
官凉儿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红色身影,一脸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