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明白,錯不在任何人,但沒辦法不遷怒,沒辦法不覺得,她的人生因為佛門而支離破碎。
為什麼討厭僧人?越浮玉微微抬眼,瀲灩的雙眸在日頭下顯出淋灕水光,她倚在窗邊,神情淡薄,「各種陰差陽錯,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
大好的心情被蘊空毀了一半,越浮玉收完各個鋪子的帳冊,在轉彎路上看見李北安時,厭煩的情緒達到頂峰。
一日不見,李北安憔悴不少,眼眶紅腫,下巴冒出胡茬,衣服褶皺,再也沒有溫潤公子的樣子。他翹盯著公主府的馬車,雙眼凝凝,仿佛深情極了。
越浮玉最不耐煩渣男,命令車夫直接走過去,沒想到趙亭一把抓住韁繩,大喝道,「公主,李兄有話跟你說。」
馬車正在轉彎,度不快,但突然被趙亭拽住,馬車驟停,車裡的人還是踉蹌一下。
越浮玉扶著車窗,不悅回頭。身後就是人聲鼎沸的玄武街,商販行人絡繹不絕,看似一切如常,實際每個人都在偷偷摸摸望向這邊。
狹長鳳眼微眯,越浮玉勾唇,緩緩笑了。
——原來李北安的目的是這個,用他的情深意切,襯托她的冷漠薄情。道德綁架、顛倒黑白、遭控輿論,放到現代,簡直是營銷號高手。
呵,想得美!
越浮玉偏不讓他如意,懶散走下馬車,抱臂倚在車邊,漫不經心開口,「你想說什麼?」
沒想到公主真會停下,李北安一愣,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匆忙低頭道,「我很想您。」
「哦?」越浮玉挑眉,「李公子不是忙著和表妹親熱,為何會想本宮?」
李北安表情一僵,眼底的慌亂幾乎遮掩不住。
從前在一起時,他就知道公主有多驕傲,遇見厭煩的人,根本不屑和對方說話。正因為如此,他算準了公主不想和他計較,才會故意等在人來人往的大街,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樣,讓人們以為是公主變心。
起初很順利,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想發展,沒想到趙亭竟然會抓住馬車,真是該死!
他訥訥說不出話,反而是意識到不對的趙亭開口,「什麼表妹?」
「怎麼,李北安沒和你說過?」越浮玉仰頭,稀薄日光照在她的臉上,盈盈如玉。她只是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就如同奔騰滾燙的烈火,耀眼奪目。
她輕笑,「半年前,本宮要前往嶺南,臨走時去見李北安,推開大門,他正和表妹抱在一起。哦,忘記說了,那宅子還是本宮送給他的。他說家中人多,不適合靜心讀書。原來並非不適合讀書,而是不適合偷情。」
周圍百姓原本偷偷吃瓜,聽到這裡,立馬怒了。
他們不知道什麼侍郎之子,他們只知道,永照公主辦學堂、義診、施粥,是天底下最好的公主,這樣頂頂好的人,竟然有人吃裡扒外背叛她,哪裡來的臉?!
「豎子、小人!」「挨千刀的雜種。」「無禮無義,不死何為?不死何為!」
一時群情激憤,若不是顧忌公主就在旁邊,他們都要對那個男的扔臭雞蛋了。
公主每多說一句,李北安臉色都漲紅一分,四周議論聲更是讓他如坐針氈,他甚至聽見身後的一聲清晰的譏笑。
那聲音仿佛一根針,戳在他脊樑上,李北安臉色又紅又白,低聲吼道,「你不是也和那些男子糾纏不清麼!」
越浮玉驟然沉下臉,凌厲的鳳眼高挑,目光如刀,「李北安,你當初自薦枕席時,怎麼不說本宮和其他男子糾纏呢。花本宮的錢,住本宮的宅子,又想貪圖家產,又想左右擁抱,你還真是無恥啊。」
選擇李北安,不是因為多喜歡,只是覺得這人相貌不錯、又貼心聽話,留在身邊也不錯,沒想到竟是這麼個玩意。
晦氣死了!
這次都不用越浮玉多言,百姓直接下場了,殺豬的一擼袖子,破口大罵,
「你算什麼東西?當小倌還立牌坊,有爹生沒爹教的玩意。」
四周的謾罵如同海水,呼嘯著將人淹沒。趙亭臉色鐵青,手臂繃起一道道青筋。
趙家世代忠良,祖上都是鐵骨錚錚的將士,何時像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痛罵。
他看著昔日好友,仿佛今天才認識對方一般,趙亭內心還有最後一絲僥倖,瓮聲問道,「李兄,公主說的,都是真的麼?」
「不是,趙兄你聽我解釋……」李北安無力的狡辯很快被人群淹沒,趙亭看著好友慌亂心虛的表情,驟然轉身,失望離開。
李北安也想走,偏偏四周的路都被百姓堵住,他只能紅著臉被人罵。
等時候差不多了,越浮玉抬手,示意百姓停下。
她只輕輕揮動擺手,海浪般的聲音果真緩緩停下,就像潮水退去。
等安靜下來,越浮玉舉著不知何時拿來的摺扇,嫌棄地指著對方的胸膛,紅唇輕動,「李公子下次還是別來了,本宮看見你,實在噁心。」
越浮玉扔掉摺扇,甩袖上車,大紅宮裝劃出漂亮的弧形,瀟灑又尊貴,白櫻在關車門前,狠狠啐了對方一口。
車夫是公主府老人,對待公主如同對待自己的女兒。他看著狼狽的李北安,冷哼一聲,故意一甩鞭子。
烈馬吃痛,頓時高聲嘶吼,李北安嚇了一跳,慌慌忙忙躲避,摔了個四腳朝天。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