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人家早就发现了啊,怪不得刚刚说完话没理我呢……
段蕴的眼睛只张开了一点点,她的睫毛纤长,虽然极黑却并不卷翘,此时在眼睛上方这么一遮,几乎就看不见瞳仁了。
仅仅透过睫毛,稀稀落落地投出了些散散的目光。
安正则直觉地认为那目光都是迷茫的,她此时大概还不清醒。
段蕴的口中也含糊不清吐出一个字眼,“苦……”
杜仲:“……”
段蕴继续哼唧,“好苦,不要喝……”
杜仲兴高采烈之余拍了一下安正则,“好了好了!陛下这回是已经有些意识了!现在灌药肯定可以喝下去了!”
他又端来自己精心熬制的那碗黑黄黑黄的汤药,作势递到段蕴嘴边就要往里灌。
岂料段蕴这回连嘴都不张了,直接紧闭。
杜仲没把这当回事,轻描淡写地就吩咐安正则,“安相,快把陛下的嘴掰开,这样下官才好往里灌药啊!”
安正则:“……”
话说得轻松,掰嘴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和掰开八宝鸭的肚子能一样?
“怎么掰?”
“拿手掰呗,快啊!”
安正则也轻描淡写地道,“本相不会,神医您来。”
说罢还主动接过了那碗汤药,留杜仲保持着拿碗的手势愣在当场。
“……大人您别啊,下官不敢。”
安正则实话实说,“本相也不敢。”
不仅是不敢触犯皇室之尊,退一步讲,他也不敢弄疼了段蕴啊。
杜仲没办法,只好再度从安正则手里把药端过来,对着段蕴求爹爹告奶奶,“陛下张嘴喝药啊……喝了就能好了。陛下您开开金口啊,大理国江山社稷还需要您来守卫哪,朝里的老狐狸们还需要您修理呢,想篡位的老狼们还需要您收拾咧,您可不能就这么躺床上一睡了之啥都不管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蕴的双唇似乎闭得更紧了。
杜仲再接再厉地劝说:“陛下开开口吧,这药不苦,真的一点儿都不哭……哦不,只有一点点苦,或者您觉得苦得稍微多了那么点,可也不是很多、不是太苦。能忍受,绝对能忍受……陛下您张开嘴啊!您让微臣怎么半才好哪……”
安正则忍不住打断他,“行了你这么说也没有用。这药很苦?”
杜仲正准备说“是”
,忽地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哄骗段蕴,为了欺君之罪不被立刻揭穿,他赶忙闭了嘴,改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