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球球,博文同学不去怎么办!”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史博文脑袋上那顶皇帝冕旒已经摘下来了,七班的刁民们的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不再跟他见外了。
魏刁民振臂一呼,皮刁民就蹦了起来:“阿他!”
以皮、魏二人为首,接着又有好几个刁民撸起了袖子,揭竿而起。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史博文迫于淫威,不得不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
“现在就等炮哥儿他们了,怪了,这俩怎么还没来?厕所里有那么多人吗……”
高三教学楼五楼空旷而安静,厕所里响起流水声。章烬拢了一掌的水往脸上浇,发茬上都沾着水珠。
太阳快要落山了,西边的天空铺了一层薄云,夕阳映得走廊暖红一片。章烬洗完脸出来,甩掉脸上的水珠子,看见程旷靠在栏杆边等他。
“洗好了?”
程旷扫他一眼,像在看狗甩毛。这人进去的时候一脸湿,出来也一样,整个人像是水做的。
水做的炮哥儿靠近了,程旷感觉到一阵湿凉的水汽拂面而来,接着章烬湿哒哒的手就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爽吗?”
贴了两秒之后,章烬问。
“爽个屁。”
有几滴水顺着脖子往下滑,洇湿了程旷的衬衫,他拨开章烬的手,拎着领子抖了几下。
章烬“啧”
了声,那犯欠的爪子又不安分地钳住程旷的手腕:“我看看你手。”
他的视线落在程旷手心,手指也跟着摸上去,顺着掌纹延伸的方向碰在绳子磨出的红痕上,忍不住说了脏话:“操,不就一拔河比赛吗?你他妈用那么大劲儿干嘛?”
傻炮儿私而忘公,挑刺儿的方式别具一格,程旷想笑,偏过头把弯起的嘴角压了下去。章烬看见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两个字音:“傻·逼。”
章烬对这俩字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用余光飞快地扫过四周,然后把程旷拉进了厕所。
“你完了。”
他说。
厕所里没有摄像头,章烬脚也好了,简直可以胡作非为。
他摁着程旷的手,把人压在墙上,撞上去重重地亲了一下。
厕所没有大门,窗户是开的,这时正好起风了,五楼的风似乎要更大一些,从窗外灌进来,把章烬身上半湿的衬衫吹得贴在后背上,把程旷的头发吹开了,还把两个人的呼吸吹乱了。
拔河运动的余韵未消,章烬心跳得很快,本来一触即收的吻没收住,又二次降落,落在程旷薄薄的眼皮上,然后是第三次,亲在了手心的绳印上,并流连忘返地咬了一口。
“……”
程旷把他下巴掰开,看了眼手上的牙印,“你是狗吗?”
“咬不死你。”
章烬尝到了甜头,趁楼上没人,肆无忌惮地牵着程旷的手,十指相扣地穿过走廊,往楼梯那边走。
路上章烬不由自主地分了会儿神,他突然回想起确定关系不久后的某天晚上,程旷说的那句“配合”
。这话当时勾起了他不少歪念,其中不乏一些少儿不宜的腌臜念头。
学霸说到做到,几乎有求必应,迄今为止,那些歪念有的已经实现了,但总归还有一样……
这事儿光是想一想就足够噫吁嚱了,本来章烬也不太敢想,但自从他当瘸子的时候有了那么一回互相帮助的经历,原本飘在精神世界的、虚无缥缈的念头,忽然之间就活灵活现,变得具体可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