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一落地,就是板上钉钉,君无戏言了。
青妩无力地合上眼睛,声音微颤,哭腔卷在每一个音节里,“臣女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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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苑。
一扇轩窗半开,冷风扑面,青妩倚坐在窗前,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柳树树干,一动不动。
自皇上颁旨退婚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内,青妩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姝红每日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可是她没有胃口,几乎是食米未尽。
“姑娘……”
姝红见她身形愈单薄,又坐在风口,取了件披风想给她裹上。
青妩被冷风吹得耳朵疼,她好似听不到任何人说的话,只能看见姝红的嘴巴一张一开,她眼前晕,想说话,却唇角干,一扯就破了皮。
一串血珠从唇角溢出,她伸手抹了抹,苍白干涸的嘴唇被染红,她好似将入地狱的一抹孤魂,轻得一抓手能握住。
姝红忙给她裹上披风,又去将窗户关上,她握住青妩冰凉的手,劝慰道:“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青妩盯着外面,陌陌冬日,荒芜一片,“在他们心中,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好似一片死水,没有半点生气。
见她这样子,姝红是打心眼里生出一股惧意,“姑娘……”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青妩跟前,抱着她的小腿,哀哀求道:“姑娘,虽然太子退了婚,可是,您仍是荣国公府的大姑娘,千万,千万别想不开啊……”
“姑娘!”
她见青妩纹丝未动,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似的,心下更急了,她不住地磕头,“奴婢求您,咱们出去走走吧……您这样,奴婢害怕……”
青妩没说话,眼角却不自觉的落下泪来,她怔怔许久,忽地想起了什么,从旁边桌上拿过一方精致的木匣。
在打开的前一刻,她忽地有些惧意,指尖蜷缩停留,最后被那冰凉的锁芯一碰,才终于下定决心了。
她解开锁扣,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放了一张单薄的纸,青妩展开,正是那日回春堂的地址。
宣纸在手心被捏紧,出一声脆弱的声响,青妩说:“你说得对,或许是该出去走走。”
次日。
青妩带着姝红到了永曲坊长鹿大街上。
姝红不知道青妩是想做什么,青妩照着那张纸找到第七十一号,没有立刻进去。
她看着那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牌匾,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是走一走,又无处可去罢了。
青妩将那张纸收进袖中,然后迈上台阶,“走吧,进去看看。”
堂前,两位年轻的大夫正在坐诊,都不是青妩熟悉的面孔。
有迎客的伙计过来招呼她们,问道:“姑娘,您是要看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