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他是用英语说的,非常纯正的伦敦腔,唇舌的缠绵间带着沉淀于世纪的优雅。
“没记错的话,徐家是在m国。”
任歆微微沉思——然而对方的这个口音只有在y国那边生活了很多年的人才会有。
“没错,徐家是在m国,可我9岁之前,都是在y国生活的。”
男人拿起刻刀的动作几不可觉的一顿,然后抬眼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下,那目光明明非常平静,却仿若有一片深渊在里面。
“射?”
任歆垂下眼帘,直觉告诉她,自己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那一瞬,她清晰的看到对方正要下刀的手颤了一下,周围霎时间落针可闻,就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粘稠的质感令人呼吸困难。
接着,似乎只是几秒的时间,又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对面的男人竟是低低的笑出了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眼角眉梢都溢满了得意和快乐。
“不愧是任小姐,没错,就是‘她’,”
他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就像个成功的恶作剧终于被人现的孩子一样的点头,“我以为你一时半会儿猜不到呢。”
耳边的笑声透出几分荒诞之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任歆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李秘书的声音。
过度注射毒品……鲜血写就的数字2……以及,莫名丢失的大腿上的皮……
“多么细腻的触感,鬼斧神工般的柔韧,牛皮?那只是劣质品……”
对面的人半阖着双眼神色着迷,抚着掌下那块半透明的皮料喃喃自语,他甚至伸出手来拉住任歆的小臂,大力的强迫她摸上那块晶莹剔透的皮影半成品。
“放开!”
而任歆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她用力睁开腕上的束缚,站起身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一步。
耳边清晰的听到加的心跳声,她双唇微启又合上,如此反复多次方才镇定下来,她说:“柳一晴,是你杀的。”
这是一个肯定句。
“没错,”
而对面的男人笑声渐低,看着她饶有兴致地点头,“其实我只是助她一臂之力而已,她犯起毒瘾要死不活,饮鸩止渴的想只打半针管。”
可是半个针管哪里够,所以他帮她,把所有的存货都注射了。
“你没见到,她死去的表情特别满足,我真的太仁慈了,赐给她这么无痛的死法。”
徐磬站起身,将那块皮料高高举过头顶,投过刺眼的灯光端详上面的纹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轻到了极点:“太仁慈了,我竟然让她多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