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先是去前台续了第二天的房费,衡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一直住这里了。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去东亚旅社体验一下民国高端的享受了,干完这一票自己就要赶快走了,这几天就是找舅舅的日子,不能把主要的事儿给耽误了。
回到房间,衡武看着逼仄的环境心里很不高兴,明明自己兜里还有钱呢,怎么就花不出去了。
先是换上了昨天的那套衣服,对着小镜子看了看脸。现在这妆是自己昨天准备劫财的时候重新画了,跟下船的那时候比是又换了一个模样,皮肤焦黄,两撇老鼠须的胡子,再把眼睛吊了一下,鼻孔撑大,自己这形象就算大变了。
看了看,没有什么遗漏的,将头重新梳了一下,用手拍了拍的脸,夸了自己一句:“帅呆了”
,差点没把镜子吐死,直接气崩裂。
再弄个帽子戴上,衡武出了旅社后,还是按昨天的路线行进,穿胡同走弄堂。
本来是想方设法和昨天再去弄一辆自行车,但结果最后还是靠步行一直走到快到那个窝棚区了,才在路边蹭了辆往木材堆场方向走的驴车。
因为弄辆车弄得确实不容易,被两条狗连追带咬,动静整的太大了。
坐在驴车上,衡武郁闷坏了。
想着刚才去弄自行车时确实是疏忽了,一是没拿包子,狗不愿意了。二是没想到他看好的那辆自行车的主人家对它的珍视程度,估计真是睡觉时都得有一只眼睁着看车用。
所以自己上手的结果就是被狗追人撵,跑的时候胡同里竟然还出来个敲锣的,召集大家伙一起堵他。
好家伙,连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了。他还瞥见有两个那儿格外大的,跑起来真好看。
要么说有备无患嘛,幸亏自己进来前先转了一圈查了地形,不然估计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被打个半死,关在局子里了。
逃出来后,再一看自己,衣服刮破了,裤脚也被狗撕了,屁股上还有两个脚印。这些都还好,就是头上这包实在有点疼,不过还好帽子没丢,还能遮遮脸。
坐在驴车后面,赶车的大爷坐在车把式的位置上,手里的小鞭不时的空甩一下。拉车的老驴一看就是习惯了,不受影响,就不紧不慢的晃着走,对谁也不搭理。
大爷应该是个话痨,几次想跟衡武搭话,都被他嗯嗯呀呀的糊弄了过去。见这个贼眉鼠眼的小伙子不怎么懂事儿,大爷气哼哼的只能自己玩了。
一直晃到天快黑了,衡武终于看见了木材堆场的那个大门。
还好,这会大门还开着。不然里面人要是都走了,自己白来一趟不说,一会儿还得想办法晃回去。
下了驴车也没给钱。这年头在边郊野外的捎个脚很正常,你要是给钱也行,但大爷就印象深刻了。
回去没事儿跟别人再一叨叨今天拉脚有给钱的,然后再在别人的吹捧里,二两酒一下肚,就不知道得不知道得得把这事儿夸成什么样,别夸出了毛病自己这小体格可受不了。
有多少人就是在这方面没注意,被有心人从别人嘴里瞎咧咧的话中找出了问题,从而丢了命的。
谢过不怎么乐意的大爷,摆手再见。
衡武没直接进堆场的大门,还是奔着老地方去了。
翻上墙头一看,熊哥依旧坐在老位置,几个手下正在一辆卡车那儿搜刮这次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那些偷渡客。
弄个小石子打过去,熊哥一个机灵,看向这边。
衡武指了指房子,然后翻身进了院墙,几步就窜进了屋子里。
熊哥则对卡车那边喊了一嗓子,一会那个算盘跑了过来,熊哥交待了几句后,进了屋子把房门关了上。
那个算盘则坐在那张藤椅上,帮忙看着门。
和熊哥在房子里碰面后,衡武从怀里拿出那张地图,对着熊哥比比划划起来,不是的还拿手对着其中某个地方猛点。
俩人讲来讲去,没比量一会儿天就黑了。
熊哥转过去,从窗台上面拿了个油灯下来点上后,两人继续在那比划着。也不知道衡武说了什么,那熊哥先是摇头,然后就是眉头紧锁,一脸担心。最后用手在地图上使劲点了两下。
而衡武呢,则是用手指头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每停一下,就跟熊哥解说一番。
讨论了快1个多小时后,听着衡武说话的熊哥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然后就是忽然间明显的眼一亮,牙一咬,手掌一拍桌子,向衡武拍了胸脯。衡武又说了两句话后,熊哥的表情更是激动,过来就要揽抱衡武,衡武连忙伸出手挡住,然后就是两人一握手,达成了协议。
终于谈妥的两人相视一笑,这一会儿工夫的你来我往的讨论,让两人有了一种共同努力奔小康的融入感,明显把原本还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关系一下子拉的近了不少,没了那份生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