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靖平这个名字是烨华取的,他把靖霖这孩子抱过来的沾匀红泥先在纸上试盖然后再印在壶的角落,移闭,露出两个宋平安看不懂的字。宋平安对此也没过多在意,反而对画中的人有一些在意,他放下酒壶,郑容贞几乎是同时拿走捧在怀里,打开塞子对嘴就灌进一大口。宋平安看了他好几眼,最后吞吞吐吐地道:「郑兄,这画里的人,该不会是小琴吧?」郑容贞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继续喝酒:「不是。」「那这是……」「撰想出来的人物罢了。」郑容贞抹了抹被酒沾湿的嘴角,「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去找份活干赚钱养活自己吗?」「对啊。」「所以我就画一些画拿出去卖。」宋平安的双眼顿时发亮,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看这幅画,再一次感慨:「你的画一定很好卖!」郑容贞撇了一下嘴角:「赚些酒水钱罢了,没名没气又没有可以仰仗的人,多少人会买你的画?」「谁说的,我会买!」说罢,宋平安伸手开始掏钱,「这幅画多少银两,我买了!」宋平安老早就指望着这个不肯接受他接济的郑容贞找份活干,如今见他总算有目标,怎么会不分外支持,更何况他真的觉得这幅画画得很好。「你想买,我还不卖呢。」郑容贞捧着酒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愣住的人笑了一笑,「你想要我的画,只能用酒来换。这些年你给我送来的酒够换一车的字画了,可惜这幅是我给一家画坊画的不能给你,下次郑某再给你画。」看到他笑着举高手里的酒示意,宋平安才明白过来,憨憨地挠挠头,也跟着笑了。看着他一副老实人的笑脸,郑容贞在捧壶喝酒之前,静静地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思虑。「平安,日后若有需要郑某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宋平安一脸莫名,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呀才最让人担心。」郑容贞只是一笑,话锋一转:「平安,你快二十六了吧,你家人就没催你成亲?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你都这个年纪怎么一点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呀,我连孩子都有了……」「什么,你有孩子?」郑容贞吃惊得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酒喷出来,「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宋平安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向他开口。毕竟这件事牵扯过多,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够随意公开的,便没向郑容贞说明。这些年来,在爱孙心切的父母的感染下,宋平安早在不知不觉间,把靖平当成自己的儿子,每次见他,都忍不住抱起来亲亲,听他叫一声声爹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尽管没有主动去提及,可这次听郑容贞这么一问起时,还是自然而然地把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见到向来老实耿直的人一脸为难,郑容贞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好开口便不要说了。「谁都会有难言之隐,你不想说出来便不要说,郑某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谢谢你,郑兄。」听他这么说,宋平安松了一口气。他不擅于说谎,更不想欺骗郑容贞这个朋友,但这件事牵扯实在过大,他难以开口,万幸的是能够得到他的谅解。「不管如何,郑某还是那句话,若你当我是朋友,日后若有麻烦,一定要找我。」诚挚的话语最容易让人感动,宋平安点头答应。